“吹起号角,敕令骑士,随我冲锋”
洛萨高声呐喊着。
身后的骑士们,一个个则回以高亢的呐喊声。
与平日不同,他们没有呼喊“以父之名”,而是像早就商量过了一般,喊着同一句话“以吾主洛萨之名,以哈布斯堡之名”
敕令骑士,是洛萨手底下最忠诚的一支军队,若洛萨认可天父,天父才是天父;若不然,所谓天父,便是邪神
他们将毫不犹豫执行洛萨的任何命令
哪怕前方是死路一条。
随着号角声响起,敕令骑士们原本稍稍受挫的冲锋势头,再度提速,此时,距离金兀术的距离,仅剩下最后一支拐子马千人队了
当第三支拐子马千人队面对这支浑身浴血的“宋军骑兵”时,眼神触及到敌将佩戴的那面金色面具,竟油然而生了一种惶恐震怖之感。
仿佛这支浑身浴血,手持狼牙棒,链甲,战锤,浑身上下,连马铠都包裹着银甲的“宋军骑兵”,根本就是从地狱中杀来的一般。
敌人那名冲在最前方的敌将,背后的龙首披风,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远远来看,竟好似一头长有肉翅的龙兽在仰天咆孝。
一时间,他们的士气,竟然还未触及敌人,便大受撼动。
这是洛萨的龙威和面具盔“惊惧”效果的叠加。
金兀术的神情凛然“这是萨满唤来的兽灵”
他拔出腰间佩刀,大声呵斥道“区区兽灵,也敢在我完颜兀术面前放肆,待到我寻到你那老巢,必将伐山破庙,将你抽骨扒皮”
金国虽然国运并不长久,但眼下,正是如日方升之际,龙气正浓。
金兀术,或者说完颜宗弼,更是金国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萦绕于他身上的龙气,数目也绝不在少数。
此刻,赫然是被他激发,显化出一只庞然黑龙,于他身后的黑红大旗中腾飞而起,向着洛萨所在之处,那随他而动的西方魔龙,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孝。
这立刻激怒了洛萨龙威所显化的魔龙虚影,只见它原本虚幻的身体,受这一激,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许多,鳞片,爪牙都变得栩栩如生了起来。
仔细看去,分明能在上面找到那俨然如暴虐龙一般的大脑袋,海龙一般的修长身躯,融合怪的肉翅看上去虽有些丑陋,但气势却变得加高昂,与金兀术身边腾飞而起的气运黑龙,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但这下,原本士气大为受挫的拐子马千人队,也醒转过来,心头暗骂自己的懦弱,眼眶一阵发红,势要洗刷己方止步不前的耻辱。
在勐安的率领下,他们勐夹马腹,便向着已近在迟尺的敌人包夹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汲取了前面两支千人队的教训,队伍列得更厚,就像把一把快子掰成两段,又重新叠在了一次,势要将这螳臂当车之辈,统统绞杀殆尽
以五十,对一千
如此悬殊的数字,彷古大海吞没砂砾。
似乎仅一下子,敕令骑士们,连带着那杆双头鹰旗帜,便像是丢进了大海中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城头,刘伯武远远眺望着这一边,只觉心中原本已经沸腾的热血,一下子便冷却了三分。
他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已满是泪水。
“哈将军没了。”
县尉轻叹了一口气“只剩下达将军了,但愿她能活着回来。”
这一刻,他早已不在意洛萨这些“胡人”的身份了,任谁看到这样一支无所畏惧,向死而生的军队,都会心生敬意。
夜郎自大是愚蠢。
敢于螳臂当车,却是勇气。
他们都知晓,洛萨和他的骑兵们,绝对是明白金国铁骑的强大的,他们不是夜郎自大,自以为百余人就能杀穿数千拐子马,而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知县老爷轻叹道“此间事罢,我必定要奏请官家,为这哈将军和他麾下的兵丁们,请一个体面的追封;还要请人为他们着书立传,凿碑记事。”
所有人也都知晓,这些金人就算是赢了,也不可能再对清水县城造成威胁了,他们活下来了,妻儿不必予人掳掠,屠杀。
他们自己也将得到保全,且,无需跟那些凶狠残暴的金兵拼命。
明明是一件喜事,但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就连那些懦弱胆小的厢军,仿佛都多了一些勇气,敢于从城垛中探出脑袋,瞄准远处的敌人射出箭失,虽然无力,但仍在做。
即便时不时就有人被城下的敌人那精准射出的箭失穿透身体。
刘伯武低声喃喃道“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拔高了许多。
可没人能解释他的疑惑。
每个人心底都藏有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为何这位哈将军,要为他们这些异国之人拼命,难道真是道德高洁,不愿看到城破之时,百姓被屠杀,故此来匡扶弱小
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