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心湖上一轮残月黯淡无光,晚风袭人,吹的衣裳猎猎作响,寒风过境,搅的水潭暗流急涌。水中的人自是颤抖不止冻的嘴唇发紫,手脚不停的在水里扑腾却不敢游向岸边,更无暇顾及其它,头顶上方的浪头像是一把悬浮在上的利剑,随时随地都会落下。
翻腾的浪花,隆隆的水声,岸边的晏婆婆眼底寒芒一闪,叹道“痴儿啊自古人妖殊途,更何况他的家族便是我等大敌,死于他族人手中的大妖难以计数,就算我们放了他那些大妖岂会饶过,恐怕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婆婆说的阿离都明白,但若非是他阿离早不在这世上,更何况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跟他的家族没有半点干系,只寄望他此生平安望婆婆成全。”
“傻孩子,怎会没干系,倒是也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许能避开这场浩劫,可这恐难如愿。孩子还是让开吧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婆婆年事已高只想图个安静,不愿再耗费心力了。”
晏婆婆一掌拍向阿离,阿离眼见掌到分寸不让闭上了眼,哀求道“婆婆成全了阿离这一次吧”
“让开,否则连你一起”
阿离紧闭双目双手拽着拐头不放,晏婆婆手颤抖着停在了半空,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暗叹了口气,晃动的拐杖不停却未曾真的落下。
“阿离连婆婆的话都不听了吗”晏婆婆厉声喝道。
“阿离不敢,阿离只求婆婆能放他这一次,此后他是生是死再与阿离无半点干系,婆婆,阿离求你了,求你。”
阿离苦苦的哀求,声若婴儿啼哭如泣如诉刺透心扉,晏婆婆紧盯着阿离,眼底的寒芒渐渐的收敛,似被阿离的痴缠所打动,缓缓的放下了手杖,无奈的叹了口长气,伸手扶起了阿离,道“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阿离惊喜交加磕头谢恩,道“谢婆婆成全。”。
晏婆婆看着阿离,抬头仰望苍穹长叹了一口气,道“莫非是上天也不愿亡他。”
“除妖师,除妖师来了”
树林里传来声声乍喝,密林深处无处不喧哗,林中野兽作鸟兽散,急奔而走的兽群涌向潭心湖,混乱不堪的兽群拼命逃窜,一只灰白色的土狗嘴上叼着灰色的褡裢,跟着野兽们挤在了一处,眼底泛起凶光,龇牙咧嘴的对着老林发出低沉的怒吼,野兽们一阵逃窜躲在了晏婆婆身后,静列成排,。
林间闪烁着火光,火把组成了一条长龙席卷老林,纷乱的火光如天上的繁星时隐时灭,林子里传来阵阵人的吆喝声、野兽的嚎叫,声音响彻老林打破了夜的深沉。
林子里冲出一群高举火把手执兵刃的人,火光映照的兵器寒光森然晃人眼目,晃动的火把展开阵势将晏婆婆等团团围困,围了个水泄不通。
火光照耀下为首一人站出,此人虎背熊腰身穿灰布衣裳,国字脸庞,丹凤眼,狮鼻阔口,一对剑眉直插云鬓,双手背负在后器宇不凡,一眼望之便知是人中龙凤。从衣着上看也无甚特别,唯一引人关注的是身上斜挂着一褡裢,褡裢外缝九袋上佩三柄匕首,象征着此人的等级御前三品除妖师。
那人举目一扫,目光留在了晏婆婆和阿离身上,道“晏婆别来无恙,当日一别至今已是数载,看来这岁月并未在你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一切一如往昔,甚幸。”
晏婆眉头一紧,眼底寒芒急闪,道“屠蛰我青邱山向来守得规矩,你我往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不知今日破我法阵、闯我禁地、戮我族人是何道理,倘若是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我老婆子不客气。”
“晏婆稍安勿躁,屠某也是奉旨办差,当今圣上仰慕青邱山阿离姑娘美名已久,特遣我等恭请阿离姑娘入宫侍候,至于先前杀戮之事也皆非我等所愿,小妖们冥顽不灵,出手小惩大诫罢了。”
阿离闻言一惊,惊声叫道“婆婆,我死也不去侍奉那暴君,婆婆救我。”
“大胆,竟敢出言不逊辱骂当今圣上,其心可诛”除妖师中传来震震乍喝,声动老林。
晏婆婆扭头向阿狸使了个眼色,单手下压作稍安状,回头扫了一眼,喝道“屠蛰此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否”
屠蛰叹了口气,拱手一礼,道“天命难违。”
“天命,哼妄你也是一方豪雄却沦为他人之走狗,谁不知那暴君残忍无道杀人无算,我等虽身为异族也不齿与其为伍,还有你们这等方士明知原委却还助纣为虐为祸一方,天道何在”晏婆面无惧色拐头直指对方大声呵斥,除妖师中的一些人面露难色,或有意或无意的底下了头,不敢以目光直视。
屠蛰浑身一颤,紧握老拳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一张张情何以堪的脸面全是羞愧,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人群中突然一人摘去了斗笠,灼灼目光直视着屠蛰,目光相触,屠蛰眉头一紧攥起五指松开,人似泄了气的皮球。
“我等方外之士岂能妄断国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些事不提也罢,言归正传,晏婆可愿交人”
“呵呵,我虽异族却也分得是非,尔等却昧着良心为虎作伥,今日岂能送羊入虎口,若是非要就从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