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谁在喊她?
桑月愕然抬眸,放下握在手里的一杯冰凉沁爽的清饮,起身环顾四周。但见山间静谧,阳光下的林木高挺苍翠,地面洒落的斑驳阳光是那么的孤清落寞。
仿佛午睡刚醒的那一刻,四下无人,被全世界遗忘在山林的那种惶恐无措之感。
“阿桑……”
一道遥远的女声驱散心头的茫然,桑月疑惑地瞅着周围的林木,问道:
“谁在叫我?”
“阿桑……”
对方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仍在远处叫唤。声音穿透重重叠叠的林木,隐隐约约地传进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桑月若有所思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身轻如燕,轻盈灵活地穿梭林间,眨眼便来到山下的结界壁前。
九龙阙的结界能接收外界的网络讯号,也能听到、看到外边的动静。站在界壁之内,看着正在外边到处转悠呼唤她的人。
对方身穿一袭纸白的衣袍,不拖地,束袖扎脚,头顶束着高高的马尾。
束马尾的簪冠呈铜质,仅望了它一眼,立马感到一股阴森冷硬的气息扑面而来。隔着结界,外界的这种体感气息是传不进来的,所以这是心理上的感受。
但桑月还是感到不舒服,伸手在面门拂了两下,将那股心理压抑感拂散了才舒坦些。
“阿桑……”
白衣女子仍在观望四周的环境,神色焦灼地转悠着,看样子是在找进山的路口。桑月打量她一番,目光停在对方那两指宽的额带上,上边写着“一生见财”。
不由得微微歪头,眸色温和了些许。
直接迈出结界,空气的微微波动让对方目光一凛,警惕地朝她望来。当看清楚她是谁时,对方顿时眼睛一亮,惊喜万分地飞扑过来在两步的距离外站定:
“阿桑!”
“钟虹,”桑月浅笑吟吟地看着昔日的故人,“你怎么来了?”
钟虹,十几年前带着鹿青子上山求助的华防人之一。在恐怖游戏事件中,为了找出支撑邪阵运行的法器,她牺牲了自己。功德达标,成了一位冥界阴差。
久别重逢一看,果然成了阴差。
远来是客,桑月邀她进山一叙,被她拒绝了。
“你这结界有点邪门,我不敢进。”钟虹一脸敬畏地瞅瞅她身后的结界,摇头如拨浪鼓,“我这次有急事找你,时间不多了,你先我说……”
如她所见,她是阴差,此番是来求助的。
“有人以世界为盘,设祭炼大阵……”
世间各地有的怨气冲天,有的正在酝酿当中,伤患极多,甚少亡灵。这不是什么好事,世间怨气冲天会导致天地异变,气运逆转,把人间变成炼狱。
祭炼大阵?桑月蹙眉不解:
“你是说,有修士要把这个世间变成炼狱?为什么?他有那倾覆世界的能耐,干点什么不好?专注修炼的话估计飞升不成问题,何必设那什么祭炼大阵?
就为了入魔?”
这不吃饱撑的吗?修仙不易,入魔虽易,却升得快死得也快。普通人叫报应,修士管其叫做反噬。无论修仙抑或修魔,过程都不会顺遂,何必舍近求远?
能拥有以世界为盘的能耐,这怕是达到金丹期了吧?
因为自己是筑基,自问做不到以界为盘。金丹能否做到,她其实也不清楚,只能往上一层猜测。更高境界的修为,实在难以想象其威力。
她知道,修为越高,晋阶越难。莫非就因为晋阶难,索性破罐子破摔去入魔?
这种人,没有几年脑血栓根本想不出这种馊主意来。
“这谁知道呢?”坏人的心思无法共情,钟虹也是万般不解,“一样米养百种人,种种所求各不同……”
比如之前的恐怖游戏,邪师在这片土地作祟并非首例。
但个别邪祟不成气候,自有身在其位的玄师们来收拾,钟虹便是其中之一。如她这般身先士卒的玄师不计其数,世间正气长存,邪师的阴谋从未成功过。
即便伤亡再多,那也是世人的五毒心惹的祸,撼动不了大道的根本。
世人造的孽,就必须由世人去解决,其他异域受法则的约束不能擅自出手干预。但这次是地面的气场有异,冥界是第一个察觉的,立马派人到人间查探。
有同事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有同事一去无回,下落不明,但存放在冥界的魂牌灭了。
这意味着那些同事已经遭遇不测。
偏生冥主和各位大帝、殿主们闭关多年未出,无人拿个主意。便只好由冥界的各司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着处理事务,命四大阴帅派各路差役到处寻找线索。
说来也奇怪,天地气场被撼动,亡灵却没有多少。
正如凡间有句话,孩子静悄悄,定是在作妖。人间的气场突然被动摇并处于紊乱的初期,亡灵却少,这并非无关紧要。恰恰相反,这意味着有人在憋大招。
冥界各司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