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招待所的门,被正骑着三轮车从外面回来的陈老爹看到了。
“李司机,你要搬走啊。”陈老爹停下人力三轮车问道。
“是啊,段长他们回京城了,我这几天得在大桥局工作,所以暂时住在中南招待所那边。”
“中南所距离这里可不近,你等我一下。”
陈老爹非常热情,将青菜和面粉搬进面铺后,骑着三轮车要送李爱国去中南所。
李爱国正好有一些情况要找陈老爹了解,所以便把行礼放在了三轮车上。
炎炎烈日下。
三轮车的车轮在热烈的马路上翻腾着尘土,传出阵阵噪音。
路上除了蝉鸣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仿佛这个城市被太阳的高温扼杀,所有的声音都沉入其中。
不大一会功夫,陈老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大热的天儿,真是麻烦你了。”
李爱国坐在三轮车上,跟陈老爹扯起了闲话。
扯了几句后,李爱国话音一转,问道:“老爹,红妹的那个未婚夫,跟你是亲戚,你应该很熟悉吧?”
陈老爹愣了片刻,摇摇头道:“中浦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一面,那时候那孩子才三四岁。
后来爆发了战争,他们全家都失去了联络。
要不是去年中浦来找我,我还以为他们全家都没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陈中浦到底长什么样子?”李爱国追问。
陈老爹皱眉头:“他不就长现在这样子吗?李司机,你在说什么?!”
天气干燥,叶子都变得焦黄干燥。尘土中有时会飘来几朵飞翔着的枯叶落在了三轮车上。
李爱国捏起一张枯叶,轻轻攥紧,叶子碎了。
李爱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我看那两个孩子挺般配的,他们是娃娃亲吗?”
“那倒不是.是中浦那孩子,在跟我们相认后,特别喜欢我家红妹。
女大当嫁,红妹也不反对。
这孩子又是自家亲戚,知根知底的,所以我便同意了下来。”
陈老爹是那种老派的人,谈起男女之事,总觉得不好意思。
含糊了两句后,他突然说道:“李司机,忘记告诉你了,他们五天后就要结婚了。”
“不是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吗?”
“害,中浦讲了,电信修理店这阵子非常忙,他好不容易请了假,要是再拖下去的话,假太难请了。”陈老爹道。
李爱国微微眯起眼睛。
跟陈中浦之前精密的布置相比较,这次的谎言就太蹩脚了。
电信修理店是公私合营单位,怎么可能会限制职工请假,真把这年月当成后世了,就算老爹去世,也不批假了吗?
难倒陈中浦是意识到自己被人调查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性。
无论是电信管理店的职工还是街道办的职工,都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很可能会被陈中浦看出端倪。
三轮车来到中南招待所,李爱国清楚陈老爹不可能要车钱,便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塞到了他手里。
“老爹,这么远的路,多谢你了。”
“诶诶,你这孩子,弄啥咧这是”
陈老爹想把烟还给他,李爱国已经进了招待所。
看着招待所门口的卫兵,陈老爹只能把烟揣进了兜里。
冲着李爱国的背影喊道:“李司机,到时候,你记得参加红妹婚礼。”
李爱国来到后院的时候,院内一片忙碌的景象。
老猫正在听取地方同志汇报,看到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
“爱国,第一跟踪小组正在汇报情况,你也过来听听。”
李爱国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子旁。
第一跟踪小组继续汇报了陈中浦今天的行程。
“陈中浦带今天早晨带着陈红妹,到汉口中心百货商店买了一对绣花枕头,两床棉布被面,还给她扯了两套衣服的布料。
带着她上过龟山,去长江大桥。
回家的路上,陈中浦牵住了陈红妹的胳膊。
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现在第二小组正在继续跟踪。”
汇报完毕,李爱国也说出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陈中浦在五天后要跟陈红妹结婚,所以,咱们只有五天时间。”
闻言,周文忠脸色骤变。
一旦让陈中浦和陈红妹结了婚,再将其抓获枪毙,无辜的陈家就变成反革家属了。
陈红妹嫁给了一个迪特,这辈子也算完了。
周文忠扭头看向了老猫。
啪嗒。
老猫点上雪茄烟,抽了一口,眉头拧成疙瘩。
“我跟周文忠合计了整件事,发现咱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认陈中浦便是第三小组。甚至不能指认他是迪特。
陈中浦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