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前殿侧翼,刘彻处理公务的内书房安静无人,正殿的朝会还没散。
霍去病踏着晨光来到书房外。
刘彻未至,进入书房有僭越之嫌。
他在书房外的长廊驻足。
霍去病是个内心丰富的人,独处也不会觉得无聊,在廊道闭目养神如雕像,顺便在意识里推演兵家战阵。
最近几年,他一直都在为登战场做着准备。
并时刻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远处很快响起脚步声,刘彻头戴高冠,皇袍加身,在一众侍从簇拥下走到了近处。
霍去病双手前探相合,执礼道“臣见过陛下。”
“不用拘礼,进来。”
刘彻的身形只比常人略高,但不怒自威,气沉如山。
在修行了腾蛇实意法以后的霍去病看来,刘彻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
天子修行,得国运加身,事半而功倍,强盛无比。
刘彻身后的紫气浓重,与国运相连,不可分割,难以撼动。
随行的内侍以董旭为首,都在门外驻足。
书房里,霍去病和刘彻先后落座。
刘彻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在观察他突破九境后的力量,笑了笑“何事”
“臣奉命彻查谋害北军中尉刘怀的凶犯,昨夜追到了汝阴侯府”霍去病一五一十的道。
“晨起时,暗卫那边已送来消息,朕知此事。”
刘彻拿起矮席的奏卷“凶徒藏在侯府,你有何判断,怀疑与汝阴侯有牵扯”
“不,若真和汝阴侯有关,凶犯反而不该躲在侯府,其他一些佐证也能印证,此事应与汝阴侯府无关。”
霍去病平声静气道“臣以为那凶犯未必是主犯。”
“你怀疑暗中还有人。”
“陛下明鉴。
对方行事周密,连杀朝中重臣均能得手,所图必然不小,不是一个夏婕能做到的。”
刘彻略作沉吟“继续说。”
“臣打算同时从几个方面入手调查,首先是那夏婕的修行颇有特殊性,体内阴气浓重如厉鬼。
其次刘中尉身死时,曾被人以一种特殊香料暗算,先进入了昏迷状态。
刘怀也有一身修行,这种香料能单凭气味对他形成影响,本身必是稀有少见之物。
此外,凶犯夏婕等人出入长安,都有验传等物这些疑点,皆可供后续追查。”
霍去病条理清晰,娓娓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躲在暗处的人,连续行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刘彻执笔批复完手的奏折,抬头看向霍去病“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共杀了四个人,臣重新查看四起被杀者的案卷,多是朝臣,文武皆有,地位也有高有低,看似没有规律,但臣以为另外被杀的三个人都是烟雾,只有刘怀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北军中尉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的。
刘怀身死,陛下打算让谁来接替北军中尉”霍去病道。
“原有三个人选,一个是让北军副将郭继加官一级,顶替刘怀。另一人是淮阳侯徐哲,还有卫卿举荐的张次公。
你怀疑他们中的某一个有问题”
刘彻沉声道“暗中的人想掌控北军,控制我长安城的部分勘察防务”
“臣确实有此怀疑,因为只有对等的收益,才值得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暗害北军中尉,总归不会是为了制造恐慌这么简单。”霍去病道。
刘怀等人被杀,看似错综复杂,情况诡异,但霍去病并未被案情本身所迷惑。
他直接跳出了案情,从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和收益的角度来看刘怀被害,从混乱中找出了另一个方向。
刘彻也觉得霍去病的判断很有说服力。
君臣两人在书房谈了大概一刻钟,霍去病才告退离开。
冬日的中午。
长安城郊的一处庄园,高墙碧瓦,庭院深深。
平阳公主在城郊也有宅邸,圈了诺大一片地方,周边山涧清澈,景色秀美。
午后她就收到城内送来的消息,霍去病强闯侯府,行事跋扈。
听过送消息的人叙述,平阳公主默然不语,脸看不出多少异色。
来传讯的小吏三十下,是刘内侍的亲信,斟酌着词汇“那霍侍中不仅强行闯入侯府,态度也很蛮横,还拘押了刘内侍和我等。”
“被霍去病擒获的凶犯是谁,确定有问题吗”平阳公主清清冷冷的问。
“被抓的是东院的一个仆妇,平素在府内并无异常。”
报讯的小吏压低了声音,道“但那仆妇昨日确是显露了身手,大异平常,看来十分凶戾是有些问题的。
不过凶犯身死以后,屋内还发现了另外两具尸体,其中一个正是东院的仆妇,可见凶犯是冒充的,不是我们侯府的人。”
平阳公主脸色微沉“即便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