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被雨水浸泡,泥泞不堪。
河水涨高了不少,淹过简陋的堤坝,短短一两日便有少许藻类覆上石块,把原本能够落脚的石块泡得湿滑。
村子里能出把力气的人,都在忙着加高堤坝。
“咱们还是迁走吧,”一个络腮胡壮汉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比他年长的男人,“若是雨季长久,哪天河水冲倒堤坝,咱们跑都来不及。”
两人正抬着一根粗木枝,木枝下粗绳挂着一块结实的网兜,上面装满了石头。
不远处还有人在填另一个网兜,堤坝的修补进度缓慢。
壮汉身后的年长者叹气道,“每年迁徙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路途艰辛遥远,我们背不了充足的食物。”
“总比在这随时会被洪水冲走要强吧,”络腮胡不赞同的说,“路上也可以打猎,以往咱们不也没有饿死过人”
年长者摇头道,“是没饿死,你忘了老幺的胳膊怎么没的了”
壮汉把嘴巴闭上了,山林猛兽多,人族走进山林不一定是捕猎,也有可能成为猛兽的盘中餐。
老幺丢了胳膊,保住一条小命,也算是命大的。
“小心点吧,”年长者不用看也知道络腮胡的神色,安慰道,“我们只是普通凡人,能在兽爪下抢回老幺已经很好了,不是你的错。”
这条小支流虽然不比大河宽广,但裹着泥沙奔流,原本清澈平静的河水变得泥黄浑浊,撞上堤坝后水流打漩十分湍急,若是掉下去一定瞬间就没影了。
壮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冲上来的水流没过脚背,堤坝呈梯形,越往上越窄,高处已经只容一人通过了。
他们至少得把石块运到堤坝中间,壮汉知道,若是他不慎滑下去,不仅他自己会被河水冲走,后面的大哥也会被连累失去平衡一起送命。
这些凡人还不知道,他们幸运的得到了神只的注视,水神共工正在云端关照着他们。
或许正是为了让水神不白来,壮汉倒是走稳了每一步,他身后的老大哥却一脚踩上尖锐的石块。
疼痛让他本能的缩了迈步的力道,另一只脚顿时在水下打滑,整个人无法保持平衡,睁大了眼睛向侧方河水中倾倒
前面的壮汉感觉肩上粗木枝一下子卸了力,连忙回头,正对上年长者惊恐的眼神。
泥石失去支撑,卷着网兜从堤坝上滚落,追着砸向年长者。
“大哥”壮汉扑通一下跪趴在堤坝上,手脚并用的抱紧堤坝,焦急却又无能为力,朝年长者大声喊,“快抓紧木头”
他想着,木头或许能在水里浮起来,虽然这样的木枝根本支撑不了一个人的体重。
奈何他大哥掉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
“大哥”壮汉悲痛欲绝。
附近的村民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跑过来,一个一个面色焦灼又茫然。
凌天垣在高空挑眉,他只是觉得原始人力工作费劲,停下来看看,没想到还真出事儿了。
“这就是冒犯神威的下场,愚蠢的凡人”相柳在旁边冷声道,声音残酷。
凌天垣摇摇头,土着nc这思想也太左倾了,“你在这看着,我下去一趟,让凡人敬仰我比施威更好。”
说罢,人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相柳表情愣住,似乎在思考凌天垣的话,“凡人敬畏神,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过共工大人实力确实很强,又是一位速度超过他,因他带路而迁就他速度的古神。
但赤帝飙升的速度似乎比共工大人要更快,共工大人能量温和广博,不似赤帝那般爆裂凝聚。
想到南锦玉,相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南方帝城的势力争夺不成,北方
他暂时还看不出共工大人的野心,大人好像闲云野鹤一般,管理着天下之水,却没有势力和追随者,竟然会为几个凡人驻足停留。
他一定要好好与共工大人说道说道,堂堂水神,当与赤帝争夺整个大荒
凌天垣也不是普通的六级能力者,实力碾压同级,目力强大,轻易的锁定了被卷入漩涡无法呼吸的凡人nc。
蓝白衣衫宛如空中飘过的一抹清云,嗖的从阴灰色的天空射下来,周身神光氤氲,河水避让,轻松的将落水的凡人捞起来。
眉目俊朗的水神一手背在腰后,另一手牵着清澈的水流,水流护着一脸怔愣呆住的凡人,凌空立于奔腾的河道之上。
“神,一定是神”岸边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所有村民争先恐后的拜倒,激动的落泪,他们这样无人问津的小村子,竟会有好心的神只出手相救
“大哥”趴在河堤上的壮汉哭的最凶,喜极而泣,面朝凌天垣跪在河堤上,紧张激动的看着亲人,顾不上磕头。
被凌天垣拎在空中的凡人nc最惶恐,劫后余生之后都不知该说什么,下拜都做不到。
“我,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他呐呐的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