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怨恨我也知。”
他对自己就这么放心
段煨笑呵呵地道
“徐将军托我给将军带句话。”
可没想到这一路上的场面让段煨又是惊讶又是欣慰。
段煨看着马超渐渐涨红的侧脸,一时沉默,马超烦闷地道
好在段煨是名将,他带来的也是马超麾下的精兵,尽管马超狂傲,可还是准备耐着性子听从段煨的指点。
他先求之前侮辱过他的张飞镇守后路,之后让裴茂的偏师佯攻上党,高干果然担心上党有失会惹怒袁绍,因此匆匆离开太原,全力守卫上党。
“还有一事。”马超看着前方,慢悠悠地道,“徐元直就这样让将军来了”
众所周知,马腾韩遂手下的凉州军跟董卓手下的凉州军还是有区别的,董卓手下的虽然也没啥军纪,但勉强还算是正规军,是以达成战术目标为考虑作战。
之后马超率领精兵直扑晋阳而去,可抵达晋阳之后,马超不像从前一样命令万众蚁附啃城,而是身穿孝服,以报丧的名义请太原王氏的现任家主、名士王允的侄子王晨叙话。
“孟起,你知道马将军为何自戕”
“我怎么知道”马超梗着脖子道。
段煨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温柔之色,他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叹道
“寿成最后说,他一生穷困,让你母子跟着他吃了很多苦。
身为大丈夫,他对不起你们,本来想用一身本事给你们打出一场富贵,只恨最终还是落入了贼人的算计之中。
他没什么大志,可死前已经知道你是汉家的勇士,实在不想给你丢人,所以哎,他他不求报仇,只想问问,你能原谅他吗”
马超沉默。
段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马超则微微仰着头,任由细微的小雪一点点落在他的头顶。
五岁那年新春,也是这样的小雪。
那天早上,衣衫单薄的马腾冒着寒风硬是要出门,他微笑着说,今天晚上要吃肉。
年幼的马超欢欣鼓舞,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欢呼雀跃,满脸崇拜之色,而那天晚上,父亲果然买来了一块厚重的肥肉,他朴实的脸上满是笑容,切肉、炖肉,迷人的肉香在简陋的土房中到处飘摇,母亲则坐在榻上,用冻伤的手缝着马超的衣裤,面带微笑看着这对父子。
肉炖好了,香的马超口水横流,马腾看着儿子崇拜的模样,一边切肉,一边咧嘴笑着,油腻腻的大手抚摸着马超的头顶。
“孩儿,伱还不知道吧咱们家是扶风马氏的后人呢
今天咱们家的亲族来了,问了超儿如何,听说超儿乖巧,立刻切了一大块肉,说什么都要我拿着,我推说不要都不行。
哎,他们大族的人就是这般,哈哈,我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不然早就带着你们去关中了,他们求我好几次了,非得说一家人就得住在一起。”
“嘿嘿,我看这天下又要大乱了,我得为国立功才行,怎能回关中躲避,让人看了笑话啊,真是的。”
“哎,这些年让你们母子两个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这个当父亲的实在惭愧。
超儿,以后咱们父子俩一刀一枪打出一个出身,把祖宗丢了的爵位,再从皇帝小儿的手上抢回来”
年幼的马超听不懂这个,他只知道父亲说家里有个显阔的亲戚,亲戚还非常尊重父亲,丝毫没有嫌弃他们穷困,想要让他们重新回到马家。
可父亲志向远大,他不想接受亲戚的馈赠,只想用军功报效汉室,为家里人打出一个出身。
年少的马超满嘴是肉,唇边油光可鉴,憨笑着看着父亲挺着沉重强壮的胸膛,看着母亲的平静慈祥的微笑,心中满是沸腾的热血。
我原谅他了吗
原谅了吗
蔡琰看着跌跌撞撞走进军帐的马超,下意识地缩进角落。
攻破晋阳之后,马超搬入一间大宅中,蔡琰则仍在军中宿营,两人已经有几日没见。
实际上,除了公事,两人很少说话,蔡琰忠实扮演马超属吏的角色,偶尔给马超讲解孙膑兵法,只是讲完擒庞涓后,马超大骂孙膑不要脸,居然故意让手下人去送死以吸引敌人注意,之后的将德说什么也听不下去。
之后的几日,马超一直忙着公事,也没有再与蔡琰见面。
这会儿他蓦地前来,着实让蔡琰有些惶恐。
“将军”
“嗯。”
马超一言不发,他坐在榻上,双手环抱住头,像初见时一般失魂落魄,又格外狼狈。
蔡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拉紧了帐门,犹豫许久才问道
“饿了吗”
“不饿。”马超目光空洞,呆呆地看着蔡琰的倩影,还沉浸在马腾的遗言中。
他早就听说了马腾的死讯,若是马腾的遗言是报仇或者招呼好两个弟弟,马超根本不会露出什么表情,最多稍稍感慨一下,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可偏偏是这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