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后,娆哽咽着对拓说道“我们离开这里隐居去,好吗即使银河水淹没了世界,泥沙填满了四海,我们身上有水族与人双重的因子,不会像两脚的人与有鳃的鱼一样淹死或呛死的。”
娆洁白的手臂缠在拓的脖子上,像轻柔的水草,目光灼灼如蓝色的火,把拓的心都烧熔化了,拓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边上哗啦啦一声水响,是龙母看他们来了,在娆心目中一向坚强硬朗的母亲如今身子佝偻得象个一百岁的人间小老太婆。龙母握着她俩的手,什么也没说,静静的待了两个时辰就回去了。
伯益、使者,以及一同治水的幕僚们一到白天,一日数次的进来劝慰。娆一次次的把他们骂出山洞,然后抱着拓痛哭,他吻了她鲜红的嘴唇,摸抚着她的长头发,把他的头贴到她的心上,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着,一天又一天。
感恩多令苦恋
男儿重义轻生死,奈何情爱放不开。欲将来世续姻缘、魂魄散。
我欲将身报国恩,怎忍留你独自悲。携手同时归阴去、心更碎。
男儿重义轻生死,更何况两个跟随自个到仙居治水的两个师弟都为治水而献身。其实拓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生命。这么多年来,见过人间因连续下雨而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每日每夜,每时每刻,他都想治理好水灾,解决下雨的根本问题。如今他知道了这个方法,若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奔赴完成天降的使命,只是现在他有了娆,他不忍心将其孤苦留下,更是清楚自己最终的决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娆开口。
有一天,大禹进来了,铁打的身躯变成了像没装泥土的草编袋,扁扁的,没有一点神气,禹像父亲一样的扶摸着拓与娆,轻轻的对他们说:“治水是我的宿命,不是你们的宿命,让我另外想办法,你们悄悄地走吧。”
父亲,我的父亲,天帝开始时把治水的任务交给我当河伯的父亲,因为父亲老了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又把任务传给了禹,拓大声的干嚎道:“父亲,我的父亲,我当河伯的父亲,治水本来就是我父亲的宿命,我家族的宿命,怎会与我无关我该承受的又何须师傅你来担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所惧”
山洞中没点火,拓的身体却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娆感到有一种东西在拓的身上被激活了,一种让她既自豪又害怕的东西,这个东西在龙母下决心带水族搬家的瞬间在母亲的脸上曾看到过,自个的爱情跟那个东西比起来,微不足道。既然决别已成定局,那就让它华丽的闭幕,渐渐的,娆的心情平静下来,身体上也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
这天傍晚,天难得放睛,据说是天帝叫众神作法,暂时挡住雨水、赤红色的云块小鸟般的在天空中飞驰着,像浸透了血,这是她能和他在一起呼吸同样空气的最后一刻。
拓登上堆着息壤的高台,举起了酒杯,先是禹、龙母、与娆的三位哥哥,后来南极仙翁、使者、伯益及共同治水的伙计们,一个个的上台敬酒,拓始终微笑着。终于,鼓声响起,敬酒的人一个个退下。娆知道生离死别的这一刻就要到来了,她穿着红衣,赤着脚在满是砾石的广场上旋舞起来,飞翔着,正如一团被龙卷风卷起的火焰。她从来没有跳得这么美丽,锋利的砾石刀子似的割着她细嫩的脚,但是她并不感觉到痛,因为她的心比这还要痛。
最后爱一回
最后爱一回
我们把祭台当舞台
人生多艰红衣红鞋
欢快舞一曲
最后爱一回
狂笑着展现我的情
人生百味痛饮到醉
奈何桥孟婆汤与我们无缘
明天的太阳照不到我们的昨天
龙卷风卷起了火焰与晚霞
人世间升起了炊烟
望万家灯火灿烂
即使是魂飞哟魄散也含笑九泉
享受现在你和我是最有面的一对
从天庭到人世贵客布满山岗
娆舞到台上、舞到拓的身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伸出她白嫩的手拿起一小块息壤滚啊滚的,变成一颗黑色的珠子,然后把珠子放到嘴里,两个红唇吻在一起,一丝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流下,越流越多,染红了息壤。突然,娆一个转身掩面跳到水中,快速的奔到河对面,人族与水族们一起恸哭,河涨水了,水花飞溅,在夕阳下如同撒上了鲜血。渗入息壤的拓和娆的躯体在众人的注视中快速的长大,变成了将军岩与美女峰。
碧血谣
嗬嚯嚯,逐宍,逐宍
吾为猎兮兽为的哉
叉无虚兮箭不空
神射威兮三界传哉
英名扬兮百族伏
嗬嚯嚯,逐宍,逐宍
莽苍苍兮烟雨茫哉
猎猛兽兮祭天地
而今尔兮为祭品哉
粉身誓兮报国恩
嗬嚯嚯,逐宍,逐宍
生不足兮以言欢哉
死不足兮以言惧
献忠魂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