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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官员带着数百青壮杀来,质问道:“薛县令来赤水乡抓人,怎不提前派人到赤水铁场知会一声?”
来者正是官营赤水铁场的场监,论官品还比德化县令高半级。
而且双方属于不同的系统,铁场由工部派人来管理。
这座非法寺庙,一直是赤水铁场罩着的,传说和尚念经可保铁场平安。
县令冷笑:“杜场监,你可知县郊的寺庙,这次是泉州府派兵来取缔。眼前这个乡野寺庙,才由我这个县令来抓人。我可以给你面子,但下次再过来的,可就是泉州府的军队!”
场监闻言,脸色剧变。
“一场误会,改日再饮酒细谈。”场监抱拳行礼,带着几百个矿工、铁匠转身就走。
尼玛,泉州府驻军都出动了,他一个小小的铁场场监,还敢带人硬保寺庙不成?
县令没有告诉村民迁徙之事,只说要带僧人和仆役回去调查。
黄存被带去县城之后,被集中看押数日,大清早的被勒令往南走。
翻山越岭来到永春县地界,那里也有许多光头假和尚,两拨人合在一起坐船前往泉州府城。
好家伙,泉州府城的假和尚更多。
他们被催促着登上海船,无数假和尚哭爹喊娘,请求官府放自己一马,今后绝对不会再投靠寺庙。
船舱里塞满了人,同村的范准富惶恐不安。
黄存却有些激动:“我们要出海了,肯定能够分田!”
范准富担忧道:“就怕死在外头。”
“死了就是命不好,总比在庙里做奴仆划算,”黄存说道,“我三哥在占碑有几十亩水田,雇了好多蛮夷土著做佃户,每年都要往家里寄钱呢。我爹妈不晓得变通,只把那些钱存起来找机会买地。依我说啊,早就该全家出海投奔三哥了。”
他们旁边一个假和尚说:“我们村里一个兄长,却是出海去了台湾,靠淘金发了大财。他写信从村里招了二十几人过去,在台湾那边购买土地结社垦荒。”
“你怎不去?”黄存问道。
那假和尚说:“我哥哥便去了,一年不到就病死,听说蛮荒之地容易得病。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做和尚更好。”
话匣子打开,船舱里越来越多人出声,聊起各自村里那些出海之人的情况。
他们这批假和尚,被运到广州外港登陆。
然后就在那里等着,一批一批假和尚被运来。到最后,假和尚连同寺庙的仆役,竟然多达一万四千余人。
官府还给配了医生,都是岭南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
岭南医学院在南方名气很响亮,他们对热带病极有研究,对寄生虫、细菌的了解也领先全国。
不过有一个规矩,却让很多人不敢报考。
那就是岭南医学院的毕业生,必须服从官府的分配。
一些被调去广西、湖南、贵州,一些被调去安南和台湾,一些直接去做海军军医,更倒霉的被分配到马六甲、占碑等地。
因此,但凡家境富裕的,都不会去岭南医学院读书。
黄存在广州外港,第一次喝到凉茶。
那是医生让煮的,说是可以预防疾病。
被官府征召的商船,载着假和尚们,分批从广州前往占城。
黄存是第二批登陆的,一下船就被带去军营,然后给他分配长枪、皮甲和腰刀,趁着天气不热立即进行基础军事训练。
训练了足足三个月,豫王朱康终于率军返回。
朱康并未正式举行建国仪式,只不过宣布一系列政令,真正祭祀天地做国王还得等朝廷册封。
“分田了,分田了!”
黄存所在的一个营,由数十精锐带着,前往城郊某片区域。
这里被真腊军队霍霍得不轻,好多贵族和富人被杀,但也有一些又逃回来。
根本就没有认真丈量田亩,军官就指着水田,拿着花名册边走边说:“林善勇,这一片田是你的……周忠,那一片田是你的……黄存,那一片田是你的……”
有逃回来的富人,试图跑来讲理,直接被驱赶得老远。
又有贵族纠集富户、贫民过来,提刀拿棍想要保住田产。
军官把这一个营的武装移民聚拢来,大声呼喊质问:“他们要来抢你们的田。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他们在几个月前还是假和尚。
军官怒其不争道:“都是废物。他们要来抢田,你们手里的刀枪是摆设吗?按照之前的操练,随我结阵杀敌!”
还能这样做?
黄存都听傻了,明明是自家抢别人的田,却突然成了别人抢自家的田。
不论如何,随着军号和军哨声吹响,黄存立即跟同伴一起结阵。
“第一队到第四队,向左包抄。第五队到第八队,向右包抄。第九队、第十队,随我向前……”
“注意跟队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