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低声议论着,却也不敢过于打扰。
赵青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她深知,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无论身处何地,都应保持一颗平常心。于是,她继续与赵一、赵四边吃边聊,交流着武学心得。
“赵青姑娘,你刚才提到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颇有些感悟。”
赵四一边吃着面,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这"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一句,我还未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深意。”
赵青闻言,放下筷子,轻声解释道:“天地设位,便是说天地之间,万物各有其位,各有其序。而易行乎其中,则是指我们要顺应天地之道,自然而然地行事,不可强求,不可逆天而行。”
“我们修炼武学与剑术,就是要探究万物生灭的规律,调和阴阳五行六气,使自身与浩瀚宇宙相合,从而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只有深刻理解这一点,才能在剑道上有所突破……”
“是以,我认为赵剑炉所修"天地洪炉"之剑,虽在"洪炉"火意上已臻巅峰,我亦有所不及,但对“天地”二字的深刻理解上,仍显局限。”
她缓缓阐述道:“天地之广阔,非仅限于火与炉的交融……风雨雷电、四季变化等自然现象,都是对万物的熔炼和锤炼,人间烟火、俗世百态,同样是天地的一部分,因此,也可以一并化入洪炉剑意之中。”
论起对自然之道的领悟,此界世间无人能出赵青其右,且精擅多种修行体系与哲学观念,更是将其融会贯通,很快就让赵一、赵四听得入了神。
……
梧桐落的另一角,和往常一样,丁宁在日出时分,看着梳妆的长孙浅雪的背影起床。
然后他很快的完成了洗漱,帮长孙浅雪开始熬黍米粥。等到火候差不多,他才用小火慢慢的煨着,端着自己专用的粗瓷碗去经常去的铺子买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长孙浅雪有洁癖,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而且在长期的修行之中,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清淡而简单的饮食。
除了做酒之外,酒铺的所有杂事,饮食起居,都是丁宁在照顾长孙浅雪。
然而丁宁却做得非常细致,非常甘心,甚至像这种帮长孙浅雪细细熬粥,看着火苗的吞吐,看着长孙浅雪在他不远处走来走去的身影时,他都会感到很温暖,很快乐。
因为有些事,最好不要再想起,有些人,却一定要珍惜。
当他刚准备打开酒铺的门,迈步走出之时,却有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长孙浅雪眉头微蹙出现在了丁宁的身后不远处,提醒道:
“一名七境下品,一名七境中品,另一个我暂时分辨不出来,好像也是七境中品,但气息却仿佛六名六境巅峰互相融合叠加的结果,这样的古怪功法,前所未见。”
在九幽冥王剑的加持下,她的感知被放大了数倍,就算初入八境者也未必及得上:“就在你常去的那家面铺,三人聚在一块,其中前两个是赵剑炉的人,但状态似乎不佳……还是避开为好。”
“你可以先吃点别的,等到那辆白羊洞接人的马车,再直接出发。”
“如果这三人来到这梧桐落并非意外,那麻烦是避不开的。”
丁宁笑得有些苦淡,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门:“与其被动地应付,不如主动去面对,查探到更多的情报。赵剑炉的弟子,本也不算是我们的敌人。”
……
出门后的丁宁,很快就走到了巷口那家到处弥漫着热气和油香的面铺前,接着,他十分意外地望见了铺子里的赵青,惊讶不已:白羊洞的新任长老怎么来了这边?还跟赵一、赵四一块?
一名灰衫剑师恭谨地拐入巷口,亦是丁宁所认识的人之一,两层楼王太虚忠诚的下属,荆魔宗,他同样走进了面铺,却并非单纯的打面,而是悄悄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已经吃完面的赵青。
扫了一眼四周的普通人,赵青斩去了他们相关的记忆与部分视觉听觉,招呼丁宁、荆魔宗在边上的座位暂坐,当着赵一、赵四的面,直接拆开了包裹,取出了一封藏在蜡丸中的密信和几块凝脂般的玉石。
她拆开密信,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似乎对信中的内容有了计较,便于掌心燃起了一簇晶莹的火焰,将其焚作了飞灰,转而拿起那几块各不相同的玉石,开始了猛烈的灼烧。
随着她的心意流转,玉石开始在火焰的包裹迅速熔化,先是变成液体混融为一团,剔除杂质,再以某种特定的比例平均分成了四份,缓缓汇聚成四枚形状规整、大小一致的令牌。
赵青的手指轻轻旋转,火焰也随之舞动,不断有点点星光透入令牌深处,如丝如缕的真元在其内游走,精准地刻录下了一道道繁复、晦涩而古老的符文,与玉石本身融为一体。
当最后一缕火焰消散,四枚令牌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