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未到黄昏。
远方烟云缥缈苍茫,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看得见。
赵青独身一人,行走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
道路上尘沙漫漫,飘飘洒洒,却尽被挡在她身前数尺之外,向着两侧而去。
这般阻拦尘沙的功夫看似简单,但世间护体真气能达到这个地步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然而若有当真练成此法的高手在边上仔细观察,就会惊讶地发现,赵青的周身,竟然并没有外放出的真气内力。
这已然是比护体真气更加玄妙的功夫“以心役气”。
天地虽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无形,阴阳虽妙,能役有气,而不能役无气。
心之所之,则气从之,气之所之,则形应之,犹如太虚,于至无中变成一气,于一气中变成万物,而彼之一气,不名太虚。
在赵青赶路的时间里,她的功力每日俱有增进,同时也领悟了不少五象阴阳化神篇的内容,将其与“神气”“虚实”结合,衍生出了复杂的变化。
五行阴阳的灵机,在赵青心中起伏飘落,原先缺了数剑的“十天干剑”,也在逐渐补全成形。
与她同样行走在官道上的,还有不少佩刀佩剑的江湖中人。
他们一路上议论纷纷,时而激动地嚷出声来,仿佛近日武林中出现了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突听远处有一阵急骤的蹄声响起。
一架称得上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一个紫衣佩剑、剑上悬着白玉双鱼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武功显然不低,他突然一拉缰绳,从侧面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到了三丈之外。
虽是借了马车向前的冲势,但无疑也有着二流中顶尖的身手。
拉车的马匹轻嘶一声,也立刻收势停下。
紫衣少年疾走两步,走到了赵青的身旁。
他扶剑而立,冷冷地打量了她两眼,抱了抱拳道“这位姑娘,你腰佩长剑,是否也是前往京城参加天下剑会的”
听到“天下剑会”四字,路上行走的不少江湖中人不禁停住了脚步,朝这边望去。
据说大半个月前,因为那件轰传一时的世子遇刺桉,武当掌门石雁真人拜访了平南王府,与白云城主叶孤城相互比剑,仅仅十五招便已落败。
叶孤城前段时间因落败而折损的声望,在消息传开之后,不但恢复如初,还更上了一层楼。
而在世子桉告破之后,他向天下剑术高手,如近几个月被称为“女剑仙”的赵青、峨嵋掌门独孤一鹤、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武当派木道人等人,发出邀请,称将在八月十五至九月十五,于京城举办一场“天下剑会”,共同论剑交流。
这场大会若成功举办,或许将会是百年来江湖中最盛大的场面,但凡是练剑习武之人,又有几人肯错过的
一时间,群雄云集,尽数向着京城而去。
据说连隐居在圣母之水峰的神秘剑客,昔日昆仑绝顶大光明境小天龙洞的“岁寒三友”这些前辈高人,都决定动身前来。
但白云城主的眼光何其之高,想要拥有真正参与“天下剑会”的资格,而非只是外围的观众,在群众看来,恐怕至少也得是名门大派的出身,或是江湖中有着名望的一流高手。
不然的话,最多也就只能自称是去“见识”,而非去“参加”。
那名紫衣少年剑客如此问话,莫非他同那名年轻少女、以及华丽马车中的人,竟都是有资格“参加”大会之人吗
“剑悬白玉双鱼,你的师父,就是江南虎丘、双鱼塘、长乐山庄的主人,太平剑客司马紫衣吧。”赵青点了点头,反而向少年问道。
她在吸收了假七星剑内的金行之气后,就随手用剑气重新修理了一番剑鞘的外饰,将其系在了腰间。
现在它的外表,不至于让人联想到武当派的七星宝剑身上,但依然古朴典雅,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出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宝剑。
“太平剑客”司马紫衣是武林三大世家“金南宫,银欧阳,玉司马”中玉司马的家主,还是昔年“铁剑先生”的唯一衣钵弟子,文武双全,家世显赫,二十岁前就已名满天下。
现在他的人已到中年,无疑算是江湖一流中的顶尖好手,声名仅在西门吹雪、武当石雁等几位绝顶剑客之下。
马车里的司马紫衣以剑识人,判断赵青多半出身名门世家,才能以如此年岁拥有这样一柄宝剑,因此让他的弟子下车前来问话。
听着围观行人发出的惊叹声,紫衣少年也点了点头,自豪地道
“在下胡青,那边坐着的正是家师。此处离京城尚有四十余里,步行还要两个时辰。姑娘的长辈没有陪同前来,不妨坐上家师的马车,一起顺路而行,也正好与我们长乐山庄交个朋友。”
赵青瞥了停在边上的马车一眼,只见车厢前的帘子已经拉开,一个锦衣佩剑的中年人微探出头,容光焕发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的神情。
平日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