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认得你,你叫沐宴。”
沐宴眼中透着疑惑,对皇帝识得自己很惊讶。
梁婠错愕一愣,又转头去看内侍,“你叫沐宴”
内侍收起疑惑,点头。
梁婠瞥一眼旁边发抖的人,问沐宴“你拉他来想说什么”
沐宴停顿一下,用手比划。
还不等他说完,有人低斥一声。
梁婠扭头看一眼,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再看太后,脸色极差。
嬷嬷揪住内侍,语气冷硬“你不在太后跟前当值,怎无故同人生事”
原来这个被拖拽的内侍,是仁寿殿的,还是太后跟前受宠的。
梁婠不动声色地细细瞧着,是有股子书生气。
挺好。
发抖的内侍掀起眼皮,提心吊胆的,只一眼,便绷不住,磕头求饶。
“求太后饶命,小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嬷嬷恨铁不成钢,“太后主上跟前,你没头没尾的,胡说些什么”
高潜提唇笑笑,让人拉开嬷嬷。
“不用急,一会儿有你知道的时候。”
说罢,轻抬下巴,指沐宴“你,继续。”
众人盯着这个突然闯出来、面容可怖的哑巴内侍。
沐宴颤着手比划。
众人边看边猜。
等沐宴比划完,梁婠指着跪地求饶的人,对高潜道“陛下,是这个内侍下的毒。”
众人表情怪异,淑妃还真敢说。
虽然大家也看懂了,但太后身边得脸的内侍,悄悄潜进御厨里,趁人不备给皇帝下毒,妄图弑君
高潜如何看不明白
嬷嬷气得咬牙切齿“胡说八道这么一个哑巴的话能信吗”
高潜扯着唇角,凉凉扫太后一眼,冷笑“是啊,可不正是胡言乱语太后是孤的生身母亲,她怎么可能给孤下毒、谋害孤”
众人有不少附和的。
太后坐着没动,眼神很是锐利。
梁婠瞧着沐宴若有所思,这件事与预计的有些不同
看出众人不信,沐宴不免焦急,从怀中翻出一张被烧了半截的纸条,恭敬呈上。
高潜接过,垂眸扫了眼,是情急之下从火上抢下来的,内容很短,还只有一半。
梁婠伸头看了看,是约着私下见面的,可约见何人、要做何事皆被烧毁,不得而知。
高潜转手将纸条递给嬷嬷“好歹是仁寿殿的,拿去给太后瞧瞧。”
沐宴又指着旁边的内侍,示意他身上藏着毒药。
江护军亲自搜查,果真从他怀中找出半包药粉,太医接过细细查验对比,的确与曹鹿云所中的毒一样。
人证物证俱在,百口莫辩。
太后要杀皇帝
众人屏气敛神,默默垂下头。
不等高潜出声,太后脸色铁青走上前,扬手给了内侍一巴掌,声音出奇的冷。
“谁指使你陷害哀家的”
内侍肿着脸使劲摇头“太后,小的是冤枉的,小的”
狡辩的话没说完,冷冰冰的剑尖抵上喉咙。
高潜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人“说不说”
内侍浑身狠狠一抖,冷不丁响起一阵沥沥水声。
梁婠低头一瞧,内侍身下湿了一大片。
他竟吓便溺了。
众人咦了一声,很低,却也清晰。
梁婠无比嫌恶后退几步,移开眼,胃里的恶心止不住往上涌。
高潜偏头看向太后,饶有兴味地笑笑。
太后脸色已经差到极致,不顾威仪,一脚踹了过去。
“废物东西,真是丢尽仁寿殿的脸。”
接着冷喝一声“来人,给哀家绑起来,上凌迟之刑,直到他老实交代为止”
内侍一听凌迟,当即大喊“陛下、太后饶命,小的说,小的这就说,是隆辉,是凉风殿的赵隆辉”
赵如心
殿中有赵氏人不免心惊。
太后沉声“是赵隆辉让你下毒,再嫁祸哀家”
内侍摇头“不是,隆辉不是想毒害主上,她想,她想”
梁婠安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她想杀的是我。”
内侍色若死灰“求淑妃娘娘饶命。”
高潜眯眼“为何要放在羊羹里”
内侍抖着唇“上回宴席间,淑妃端着羊羹食用,瞧着甚为喜爱,猜想陛下定会”
梁婠摇头失笑。
何曾想两人的较量之举,落人眼里竟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梁婠又问“你凭何说是她指使的”
内侍白惨着一张脸“在阆桦苑石门边,有一株松柏盆栽,隆辉有任何指令,都会让宫人紫玉放在盆底。”
他说完,沐宴连连点头,证明确实如此。
闻言,太后立刻让人跟着沐宴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