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
不,哪怕万年一遇的魔头都无此气象。
整个九州,能有此凶威的,唯有那灵山之敌,九州莽撞人
刹那之间,披着老僧面皮的菩萨脑海中回想起了某些被深埋的惨痛景象。
那古朴而血腥的战斧,破碎且锋锐的断刃,破碎天地之下,泣血而亡的昔日好友
而如今,这昔日的梦魇再度追踪而来。
哪怕在这之前,为了防备玄奘不讲规矩而对自己抱以老拳,菩萨已降临了自己的真身,但强盛如祂仍是感觉到了一股足以窒息的压迫感
战
事已至此,逃是无处可逃了。
虽说以吐蕃上空笼罩的法韵,祂完全可以借此撕开一条直达灵山的通道,借此回避。
但通道本身是双向的,在祂能借此回避的同时,那血云背后的主人也能以此为凭直接闯入灵山佛土。
我佛慈悲
心中默念了一声法号,下一瞬,那垂垂老朽的身躯瞬间变得挺拔而高大,枯木一般的肌肤正在变的水润而富有光泽,红色的僧衣变得纯白如雪,男性的面貌化作了慈祥和蔼的女性面庞。
一株花开九品的莲台自祂的脚下升起,金色的宝剑跟纯白的净瓶分别抓握在双手之间。
只见莲台骤然飞腾,后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
无数的经卷在光芒中翻飞,成千上万的梵文化作了大大小小的字,万千金光凝成一柄长剑。
下一瞬间,自虚空之中一道猩红的光芒猛的掠过。
浩浩荡荡,如长虹一般的剑气被直接冲散,凌冽的气息化作一道无形而有质的冲击。
碰撞之间,那散发着金绿光芒的莲台瞬间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
而身处其中的菩萨本人更是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来处飞射而去。
随后,便是响彻天地的轰鸣之声
金红交错的光芒还未落下,繁华且鼎盛的大昭寺便被碾成了一片废土。
在整座山体都因无法承载那狂躁的力量而轰然破碎的时候,其中的僧侣们早已经被磅礴的压力碾成了肉泥,猩红的血雾在昏黄的尘埃中四下飘散。
而紧随其后倒塌之下的山体,更是给这近万的僧侣们贴上了一层并不合身的棺材。
片刻之后,满是破碎的凹坑中,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爬了出来。
看着那在这场破灭之灾中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废墟上若有所思的玄奘跟他的四个徒弟,本就伤重的菩萨更是一个不忍便喷出了一口金色的宝血。
而在此时,伴随着一道炽热的腥风,一道擎天的身影破开了血色的天幕,带着暴虐的火海于大地的震颤中轰然落下。
恍惚间,如古之神圣一般,俯瞰着世间,而恰如此时,一道宛若雷鸣般的声音自此响起
“玄奘法师”
“行吧,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撤离吐蕃,此地由我接管”
“不,别走”
不等玄奘开口,面若土色的菩萨赶忙压着胸中翻涌的热血强自吼道“玄奘,即便伱不认可我佛,但你也是灵山僧侣,心中当有普渡世人的大慈悲,大智慧。
倘若今日你一走了之,你可知这吐蕃,乃至西域的万万生灵将要面对什么”
“生灵涂炭,物种灭绝,我想这也不当是你所想见到的吧”
“可他们只是蛮夷,不是吗”
一向用行动说话的张珂,破天荒的开口道。
他虽视灵山为蛮夷之辈,看不惯那些道貌岸然的僧侣,但不得不说,玄奘法师绝对是这泥潭中一朵少见的白莲。
从他的身上,张珂看到了灵山经卷中描绘的,真正的慈悲跟善良,而其本人智慧却不迂腐。
当然,更重要的是,灵山在九州扎根已久,不论天庭还是凡俗,它们留下的印记实在太多且格外复杂,绝不是纯粹的武力能够清除的。
而在当下的九州,灵山一系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至少在张珂举起屠刀屠戮了几次之后,其崛起的根基已彻底断绝。
如此,张珂乐于见到一个至少他看得顺延的玄奘来重新诠释灵山的一切,而这也是大唐,乃至于天庭所乐于见到的。
瞥了一眼那藏在暗处讪笑的六丁六甲,张珂不屑的撇了撇嘴。
“但蛮夷的命就不是命,他们就该死吗”
“我懒得跟你讲道理,你不配听”
轰
便在话落的同一时间,只见那仿佛天柱一般的左腿猛然带起还在地上思考的玄奘法师,伴随着耳边狂风的呼啸。
只一眨眼,法师一团五人便化作了几颗闪烁的流星向着天边飞去。
“等等,贫僧也没给蛮夷说情啊”
只一眨眼便飞出了数万里的玄奘法师,已没机会在回答他心中的困惑。
而与此同时,宏伟的干戚直劈而下,罡风席卷,铺天盖地。
随后,猛然坠落。
一时间,但见大地峰峦如聚,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