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形成数十道血流,宛如血管一般,汇入祭坛正中的羊骨雕像,为其提供着邪能。
外围血浓如浆,而祭坛的四周,反倒成了一片真空。
巫先生将墨画带到祭坛边,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副骨链,将墨画捆得结结实实,便暂时丢在了一旁。
而后他开始恭恭敬敬,在祭坛上摆上一些不知名的血肉贡品,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
墨画被丢在一旁,看了看奇异的血流,阴森的祭坛,血腥的供品,似乎真的知道“害怕”了。
“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当祭品吧?”
巫先生冷笑,心中暗骂墨画蠢货,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现在才知道?
但他现在正在准备仪式。
神主面前,不能高声言语,以免不敬,惹神主怪罪。
他将辅祭的蜡烛,香火,血肉,一一摆上供桌,而后才转过头,看向了这场祭祀的“主菜”——墨画。
“原本,我是要将你们都抓了,然后全都献给神主,可没想到,你们这么棘手。”
“除了那个贪心作祟,被我咬断脖子,炼成了血尸的蠢货,其他几个金丹,没一个好相与的。”
“你这小子,也奸猾得跟鬼头精一样。”
“原本我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夜叉化身,足以大杀四方,可也不知怎么就被你们瞧出了命门,硬生生给耗废掉了……”
巫先生越说越气,最后叹道:
“事不可为,我也没办法……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神主保佑,让我抓到了你这个小子……”
巫先生神色欣喜,看着墨画,越看越是开心,点头道:
“的确是顶好的活祭的胚子,又鲜又嫩,关键是你的神识,必然十分浑厚。”
“我的血阵,是你破的。你布阵法,坑那姓肖的典司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你的阵法水准,绝对非同小可,你的神识,也绝对天赋异禀,美味异常。”
“有你一人做活祭,即便单薄了些,想来神主,也不会怪罪于我。”
墨画似乎有些“紧张”,板着脸对巫先生道:
“我劝你,最好别献祭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巫先生笑道:“自从我信奉神主,为神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迄今还不知,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好了,”巫先生没了耐心,“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你该上路了。我要将你,作为我‘忠诚’的证明,献给神主。”
之后不待墨画说什么,巫先生便提着墨画,放到了祭坛上。
而后他点烛,焚香,跪地祷告:
“大荒之主,三千主宰……”
“煌煌赫赫,神威在上。”
“流着大荒之血,信奉着您的尊名,信徒今日,将一具先天神品,神魂浓郁的祭品,进献给您……”
“愿神主永存,早日光临大地,为世人带来荣光……”
巫先生念得极虔诚。
而与此同时,祭坛之上,果然有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飘荡。
似乎有什么东西复苏了,正准备享用“美餐”。
墨画按耐住性子,端端正正坐着,没有出声打扰巫先生的祷告。
他生怕自己一说话,打了岔,巫先生念错了词,祷告就失效了,自己一番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巫先生顺利念完祷词,抬头看了眼墨画,漠然道:
“你还挺老实。”
墨画点头,而后想起什么,又问道:“巫先生,你之前说,神主的‘大敌’即将降临,你是怎么知道的?”
巫先生冷笑,满含敬畏道,“自然是神主的启示。”
“怎么启示的?”墨画又问。
巫先生刚想开口,忽而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墨画老实道,“我忘了说了……你们神主的大敌,好像就是我。”
巫先生一愣,片刻后,他缓缓失笑,继而放声大笑,看着孱弱的,被骨链捆着,宛如待宰羔羊一般的墨画,冷漠道:
“小兄弟,我竟不知,你还挺会说笑……”
能让崇高而伟大的神主,都称之为“大敌”的,怎么可能是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德行?
巫先生兀自冷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忽然笑不出来了,他终于察觉出了一丝违和。
这一路上,他总有一种……被人“安排”的感觉。
为什么?
还有最后在迷宫之前,为什么,是这个小鬼进来关门?
为什么,他明明身法很好,但却不躲不避。
为什么,他明明十分机灵,却像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为什么……
祭坛的气息越来越浓,四周的血雾,缓缓升腾,古老的低語,渐渐响起,似乎要将一切神魂,拉入不可知的境地。
而这一丝违和,在最后一刻,终于化作了可怕的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