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石室。
墨画隐着身,身子贴紧石墙,探出小脑袋,蜻蜓点水般,往石室里瞥了一眼。
随后心底一寒,冷汗刷刷地往外冒。
是钱家老祖
这个老东西,竟真的在这里
墨画静下心来,细细思索,随后心情复杂起来。
遇到钱家老祖,有好有坏。
好事是,其他人不会碰到钱家老祖,不会遇到危险。
坏事却是,他给碰到了
墨画无奈地叹了口气。
深处的阵法,只是用来误导的。
大家都以为,钱家老祖肯定藏在巢穴深处,却没想到,他却藏在巢穴入口
这个钱家老祖,果然思维迥异于常人,行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钱家老祖有没有发现自己
墨画心底微紧,而后发觉四周并无神识窥视,钱家老祖也正与人说着话,语气语调,分毫未变,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的隐匿术没被识破。
墨画又偷偷瞥了一眼,这才发现石室之中,血腥而杂乱,摆满了各种邪异的药草,还有装有五颜六色草汁的瓷碗。
石室的正中,一头猪趴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鼾声。
猪的旁边,有两个修士,一个是钱家老祖,另一个,竟然是钱家的家主钱弘
墨画有些疑惑。
钱家被封闭,所有修士不得外出。
钱弘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钱家的家主,虽然实权不大,但也算是钱家老祖以下,身份最高的人了。
黑山寨的事,莫非也跟他有关
墨画想了下,没想明白。
不过不管为什么,还是先溜吧。
这头猪还在喘气,丹就还没炼成。
钱家老祖没服下丹药,就还是筑基中期,而且是身受重伤的筑基中期。
自己先溜出去,放出信号,喊人过来,大家一起干掉钱家老祖。
黑山寨的事,就可以彻底了结了。
墨画转身欲走,却听钱家老祖叹道
“弘儿,我钱家不易啊”
墨画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这个老东西真是臭不要脸,你钱家还不易,那通仙城穷苦的散修就容易了”
不过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想知道钱家老祖究竟想说些什么。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他不知道的隐秘。
毕竟这些邪功和邪异的丹方,不是正常修士能得到的。
钱家老祖继续道“你可知,这世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对面的钱弘并未回答。
钱家老祖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而是自顾自道
“我活了三百余年,这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修士的能力,总是有穷尽的,欲成大事,便要借他人的力,吸他人的血。”
“这世间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修道界也是如此,散修受小家族剥削,小家族受中等家族压迫,中等家族又受上等世家压制。”
“换句话说,散修养着小家族,小家族养着中等家族,中等家族养着上等家族”
“究其根本,其实都是在吸散修的血。”
“道廷权变,世家兴衰,宗门更迭,唯一不变的,便是底层的散修,永远在底层,永远被吸血,又永远受人冷眼与轻贱。”
“这修界的繁荣,建立在散修的血泪之上,但这繁荣,又与他们,无半分关系。”
“所以,永不做散修”
“这是我当年还是散修时,就明白的道理。”
“所以我想开枝散叶,建立家族,依靠家族,成就大道。”
“可建家族也不行,我没灵石,没人脉,光靠自己,根本建不起钱家。”
“只靠猎妖,一辈子都赚不了多少灵石。”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去杀,去抢。”
“哪怕起家的手段再肮脏,只要你功成名就,自会有人为你洗白,为你颂赞,也会有人为你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钱家建起来了,也渐渐壮大了,可还是不行。”
“这世间最大的利益,都被更大的世家和宗门占据了,我们这等小家族,纵使将散修再刮一层皮,也没多少油水了。”
“家族发展受限,我的修为停滞,而我的大限,也不到百年了”
“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庸碌而死。”
“天无绝人之路,那日我偶然遇到一个诡异的道人,交谈过后,那道人大喜,赠了我几册邪道功法,还有人寿丹,以及这转寿化元丹的丹方。”
“我修了邪功,炼了邪丹,入了邪道,顿觉豁然开朗。”
“这世间有人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全在乎你自己怎么去看。”
“你将他人当成是人,那么他们便是人,你不当他们是人,他们便不是人。”
“他人只是你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