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的分身难以数计,但是眼下的情景,在分身们各自短暂的记忆、主体漫长的岁月里,也极为罕见。
大部分独立存在的分身,直到死在某个角落或者被本体回收,大概也不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不过本体的记忆里,倒是有着更遥远的旧时故事,来自一位黑发的“门”途径公爵,众多星空里的传说一同堆积在记忆的角落,在有需要的时候,每个分身都能即刻想起。
本体很少花精力去分辨那些故事的真假,屏障之外的世界很危险,父亲曾经这样警告过祂,而“偷盗者”并没有去星界远游的扮演需求,也就更多地将好奇心放在了身边的事情上。
那些亚伯拉罕家族代代相传的故事,作为阿蒙家族的成员听听就好,当然分身们也会记下来,说不定某天就会用到。
比如现在。
“种族在我们所在的星球之外,是辽阔到超越想象的世界,当然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生命。在漫长的旅途中,我倒是很高兴能遇到不同的文明。不过交流是一件麻烦事,对于任何一位亚伯拉罕家的后裔来说,保护自身的安全都是应当放在首位的。”
“如果说到跟命运相关的,那恐怕就是”
“四叶草号”的甲板上,马蒂欧、维卡和亚伦紧紧趴伏在地面上,绿色的光幕盖在他们的身上,隔绝了来自海面上那只怪物的污染。
他们无法看到或听到,常规的感官与“网”中的存在隔绝,被“四叶草号”竭力保护着,却仍然被灵体上的压迫感所影响。
维卡的状态比亚伦还要更差,他紧闭的眼睛又开始淌出血泪了,耳畔嗡鸣声的呼唤一刻不停,如果不是亚伦的手还按在他的后脑勺上,维卡一定忍耐不住抬头去看的冲动。
只有阿蒙的分身还站在几人身前的空位,祂的身上并没有笼罩“四叶草号”的光幕,却也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
也只有祂能抬头,看到这艘执拗的船坚定前行,冲向不该涉足的另一片空间。
船外的景象已经不再是阳光洒落的海面,海水与天空都融入了亮片般的银色,因虚幻而扭曲变形,几乎接近灵界内混沌的状态。
在“四叶草号”的船尾,用作推动力的彩色泡沫,因被排斥而上浮,它往上缓缓飘动的时候,却因为混入了海面上的杂质,而倒映出极为虚幻的景象统统都是这条小船毁灭的场景。
若隐若现的细丝从四面八方浮现,随着距离接近而越来越清晰,“四叶草号”正在往一圈巨大的鱼笼里钻去,它循着无形的诱饵而来,触碰到周围浮动的银色细丝,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波澜顺着巨大的“网”不断扩散,那早就在等候这艘船的怪物期待地现身,沿着一根垂落的蛛丝从虚幻的空间里降落,欣喜地伸展肢体爬向“四叶草号”然而顺着网笼振动而赶来的它,却无法用巨大的毒牙撕开裂口。
因为没办法打破那薄薄的防护层,那怪物只能困惑地趴在外面,恼火地紧盯着甲板上的几人。
这只与“四叶草号”几乎差不多巨大的蜘蛛,细长的尖腿上带有环状的花纹,呈现出银与淡金的交替色,一个散发着深绿色微光、细线纠错的符号披在它腹部的背面,在看似缭乱的线条交错中心,是一个近似纺锤的空洞三角。
如果此时维卡和马蒂欧抬起头,一定会认出那蜘蛛背后的符号,并瞬间失控成怪物。
蜘蛛螯肢前端的毒牙高高抬起,它带着倒刺的足爪接连不断地戳在绿色光幕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让整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明明已经如此之近,它总算可以吃到最可口的点心了,却还是差了这么一点
银白色的八只复眼,侧后方的四只因闭合而漆黑一片,只有前方四只是睁开的,里面只有本能所驱使的野性渴望。
它威吓地开合着螯肢,怒视下方,与黑色尖顶帽下的笑容相对。
“看看你这可悲的模样,甚至连应有的神智都消散了,还不如那些灵界的小东西。”阿蒙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冷意,“看来你在我父亲的梦境里躲藏太久,迷失在消逝的生命里,以至于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还是说,是因为祂失去了来自信仰的“指引”,以至于丢失认知能力,仅剩下作为神话生物的本能
就像是失控的非凡者那样。
阿蒙平稳地站在不断摇晃的甲板上,但是祂说的那番话却没有落入维卡三人的耳朵里,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祂推了一下单片眼镜,将这条陷阱甬道和构造这片区域的存在,通过“唯一性”告知了本体,很快也得到了明确的答复“抓住它”。
抓住这只蜘蛛如果不是这艘船与这几个人有所特殊,这躲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根本不会突然现身。本体还是这么能使唤分身,这种东西是说困住就能困住的吗怎么说也是外神的眷族啊
这个分身的嘴角翘了一下,然而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说实在的,阿蒙对于这怪物潜藏在神战废墟附近的事情,甚至有点恼火因为它必然会频繁穿梭在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