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明想刻意让艾丝特代入“小七”的错觉,却又不让艾丝特察觉到这点,就现在她不断软化的态度而言,这样的计划应当是挺成功的。
然而本雅明总觉得有些没来由的苦恼,喜鹊又扇动翅膀,在狭小的车厢里飞起,落在艾丝特的肩膀上。
站在肩头其实并没有在艾丝特的头顶稳当,因为本雅明拘谨地维持着力道,也不敢太贴近艾丝特的耳边那样一定会让她察觉到明显的异样。
即使兔子怒目而视,艾丝特也没有驱赶喜鹊的举动,安静地倚靠在车厢上,仿佛她只是个任由喜鹊落脚的稻草人。
于是本雅明更大胆地收起翅膀,蹲坐下来,冲兔子扬了扬脑袋“不要这么紧张,我对你这样的孩子没有兴趣,你太弱小了。”
艾丝特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戳喜鹊因自满而鼓起的胸脯,但在触碰到羽毛前她就停住了动作,看上去只是指了指那只骄傲的喜鹊
“你这样挑衅兔子的举动很幼稚,本雅明先生。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孩子,也没有碍到你的事吧”
本雅明对此不置可否,这个男孩现在还在车厢里,这就足够成为本雅明不喜欢他的理由了。
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喜鹊打理起自己的羽毛,含糊地道“你这么照顾他,是因为他对你很特殊吗”
“你不是听到我之前的说法了吗是我的表弟。”
喜鹊看向男孩“那他也是你要培养的偷盗者吗”
兔子忽然间瞪大了眼睛,这个特殊的称呼,让男孩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跟艾丝特的能力相关“偷盗者那是什么”
艾丝特的语气变得相当严肃“本雅明先生,请不要在兔子面前提及这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我没有没有将他当成弟子的打算。”
兔子有些泄气,但仍然紧盯着艾丝特,目光里除了好奇,也有一丝渴望,他太想进一步了解这些了。
“那就只是普通的路人吗”喜鹊带着点恶意地问,黑眼睛笑眯眯地盯着脸色通红的男孩。
“不是的”兔子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但很快又闷头不吭声了,只是满脸气恼地盯着那只喜鹊,很想拔光它那嚣张上翘的长尾羽。
但兔子只是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他根本不可能对本雅明改变态度,只会觉得这人更加阴险,想方设法骗取了艾丝特的信任。
兔子从错误的思路出发,却得出了正确的判断。
艾丝特的手指绞在一起,出神地盯着窗户的位置,很明显心思并不在眼下。只是喜鹊再怎么观察,也摸不清她正在想什么。
即使获得了那段记忆,本雅明也无法理解小七或小五的“变化”,以及现在这个艾丝特的改变。
所以本雅明索性开口问了,有着另外两个分身的“相处记忆”,他知道怎么做能让艾丝特更容易接纳,适当的坦诚是最好的
“是因为我吗如果你在担心我因为这个没教养的孩子生气,那你可以放心了,我答应过你不对他下手的。”
艾丝特叹了口气“即使你这样说也不是在担心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欺负兔子了,如果是他之前有失礼的地方,我可以替他向你道歉。”
喜鹊默默地看着艾丝特,过了好几秒才开口“你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凭什么替他道歉”
喜鹊转向兔子的方向“我问你,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毫不犹豫地赶跑我吗”
“绝对会。”兔子很小声地嘀咕道。
艾丝特困扰地摇摇头“算了,本雅明先生,我觉得你好像并没有比兔子成熟多少,是我高看你了”
兔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艾丝特的神情“我可以忍耐住的。”
艾丝特拍了两下兔子的脑袋以示安慰,然后又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她的眉头稍微揪起,虽然看上去不算愁苦,但也像是在心事间沉思。
喜鹊蹲坐在她的肩上,在注意到兔子又一次暗中翻白眼后,喜鹊发出一声嗤笑,索性合上眼睛,不再搭理那个满肚子烦闷的男孩。
本雅明倒是能猜测到艾丝特在追忆什么。
他刻意带来的熟悉感,就是为了勾起艾丝特的回忆,以行动而非语言来欺诈她。
艾丝特不是“观众”,话语间包含的谎言会触动卓娅的特殊感知,但是行动不会。
本雅明想看看她是否真的会愿意给出信任。
反正带艾丝特去“命运隐士会”,也是要演戏的,本雅明心知,如果想要让事情更有趣,也可以设计些小圈套,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本雅明没有太多目的性,也懒得打探卓娅身后新的“愚者”来自哪里,那是本体要考虑的事情,又不是本雅明雅各的
喜鹊摇了摇脑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午后的天空格外晴朗,今天的天气好得让人心旷神怡。
廷根即使也有工业区,也没有像贝克兰德那样久久不散的阴霾。
在红月亮街与佩弗利尔街的交界处,被开放给公共民众的布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