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琉斯却给艾丝特心中的疑惑做出了解答“卓娅只是光的一部分。”
艾丝特自然联想到了那些云雀“就像是分身”
乌洛琉斯思索半天,也没憋出来更好的形容“有点,可是不完整。”
想到灰雾上那颗跟吊灯似的光球,艾丝特倒是有点理解乌洛琉斯的意思了“所以祂对命运途径有很强烈的影响,是因为祂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这条途径的高位者,但并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嗯。”这次乌洛琉斯给出的回答很快。
迎着祂淡漠温和的眼神,艾丝特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回答,我不打算问别的问题了。”
乌洛琉斯冲她摊开手,掌心里握着一只看上去毫无生气的云雀
“该走了,这里不适合你停留。”
艾丝特看看乌洛琉斯,又看看云雀的尸体,茫然地指着它“等、等等,你不会是要我寄生它吧”
乌洛琉斯点点头,几缕银发垂散在脸边,让祂罕有变化的淡漠眼神显得更加温和。
艾丝特的表情又拧到了一起,她有点怀念先前那种抽离情感、淡漠平和的状态了。
我还以为被寄生的只能是活物不,这么想想,正常的云雀不可能死这么多年没腐烂,这大概只是卓娅过去活动时留下的壳。
艾丝特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抱着“随便”的心态使用“寄生者”的能力,将自己转化为一道虚影,钻入那只云雀没有生气的身躯。
乌洛琉斯伸出手左手,那鲜红色斗篷便落在了他的臂弯上,有生命般卷曲成一团。
捡起那枚黑夜圣徽的时候,乌洛琉斯很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把它和花苞一同塞到了斗篷间。
云雀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种套上极厚重衣服的拘束感,跟之前寄生在其余鸟类身上不同,艾丝特感觉自己像是被塞到了沉甸甸的玩偶服中。
云雀抬起翅膀扇动两下,虽然活动自如,但总是有种欠缺契合感的不适,包括对外界的感知也会变得迟钝。
是不是放太久了艾丝特下意识就往这个角度考虑起来。
乌洛琉斯收紧架着红斗篷的手臂,将云雀团团裹在里面,还特意提醒了艾丝特一句“别出来。”
云雀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乱动的。”
乌洛琉斯在原地安静站了两秒,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问起“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艾丝特琢磨了一下“罗思德群岛我六月的时候要返回鲁恩一趟。”
乌洛琉斯点点头,祂划开一道灵界裂缝,裹紧云雀踏进其中。
苏尼亚海,一处荒岛。
穿着黑色古典长袍的青年出现在海岸边,推了推单片眼镜。
“亚当,亚当我知道你听得到。”
一根根漆黑的石柱拔地而起,不同种族的骨头搭建起穹顶,黑色的空洞眼窝注视着呼唤者,恢弘的教堂藉由它们的支撑而完整,将站在其中的青年与外界隔绝。
黑发青年脚步悠然地迈向这座尸骨教堂的最前方,那里竖立着足以让人自感渺小的十字架,下方站着一个金发大胡子的身影。
阿蒙正了正单片眼镜“跟我们计划好的那样,它见过倒吊人和卓娅的锚了,我也将你施加的心理暗示埋下去了。只是这样就足够了我完全可以直接把它带过来。”
穿着简朴白袍的神父转过身来,眼眸清澈喜悲不入“是她,她不会喜欢听见你的用词的。”
“它不是人类,也不是卓娅。”阿蒙笑着说道,“你为什么不见见它呢”
神父只是温和地回以笑容,没有执意去纠正阿蒙的称呼
“我只想种下一点种子,太强硬的手段会毁掉她的存在。
“但我也得说,你偷走卓娅的锚,在这方面动手脚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阿蒙很无所谓地摊开手“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祂在梦城的锚本来就是我偷来的,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我不是在责备你,”神父走到阿蒙身前,眼中倒映着黑发青年瘦削的脸,“如果我不追查,你甚至不会愿意告诉我这件事。”
阿蒙面带微笑着保持沉默。
亚当清澈如孩童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卓娅本来就不需要任何锚,锚只会反向扭曲祂的自我认知。当你拿走指向祂的锚,就相当于把祂的命运缠在了自己身上,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单片眼镜上划过一道流光,阿蒙的笑意更深了“只要我成为真神这就不是问题。不过这倒能解释很多事情,包括卓娅对我分身的异常影响,但是不能解释祂的状态。”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借锚的存在来扭曲卓娅,所以卓娅也采取了更过激的应对措施。”
“是父亲曾经瞒着所有人替卓娅空想出了人性,但祂却一直瞒着我们吗瞒了这么多年”
淡金胡须的神父垂下眼睛“当然不是,卓娅有自己的方法。现在,艾丝特仍然在亲身去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