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坦然地将别人当成垫脚石活下去吗
艾丝特说不上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当然乐意活着,能享受鲜花的芬芳或者甜食的美味,感受阳光、寒风或者拥挤喧闹的人群,这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但在这次“死而复生”后,一部分对这个世界的天真期盼也从她身上死去了。
现在再要艾丝特为了他人牺牲的前提是,对方得是她相当看重且关心的人,她剩余的正义感和勇气,不足以支撑她再随意赴死。
她对死亡产生了鲜明的恐惧。
也不知道队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艾丝特这样想着,走出站台,在雾蒙蒙的阴霾底下打了个喷嚏。
虽然没有曾见识过的沙尘暴那么凶残,但是这样黏稠的雾气一刻不散地盘踞在贝克兰德,使这里的晴朗蓝天都变成了一种笑谈。
艾丝特抬头仰望着附近的楼房,间或能看到几座哥特式建筑高耸在坡顶间“怪不得贝克兰德的人那么爱聊天气,雅各布先生那么喜欢廷根的天空。要是我住在这久了,大概看见次晴天都会搬着椅子出来晒到太阳走人。”
小七啄了啄她的耳朵“你打算去哪个区”
“本来想去南区的,但是这个污染比我想象中还严重,南区大概更糟糕。”
大衣口袋里的小五突然探出半个脑袋“我们在贝克兰德有个贵宾通道,能去更好玩的地方。”
“哈,确实,那可太好玩了。”小七不怀好意地附和道。
两者的态度让艾丝特的灵感瞬间悚然,她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还是先留在贝克兰德,我可没有你们奇怪的冒险精神。”
“嘁,无聊的家伙。”小五缩回去了,对艾丝特的认怂不屑一顾。
在胃里发出呻吟后,艾丝特当下的目标变成了填饱肚子,她走过两条街,找了家看上去最廉价的咖啡馆,点了份一苏勒九便士带主食三明治的套餐。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那份,更便宜的只有各种咖啡或下午茶甜点,想要填饱肚子是远远不够的。
车站旁边果然什么都贵,艾丝特深切怀念起铁十字街的物价。
艾丝特从三明治里揪出半片培根,分给了一直盯着她的小七。然而这是场误会,小七纯粹是在观察艾丝特满脸肉痛的不舍,但它也很乐意能从艾丝特这里得到些食物。
就不需要告诉艾丝特它可以去外面随便找东西吃了,比如去码头抢人薯条什么的。
在命运被割裂后,小七就失去了变回人类形态的能力,他跟“阿蒙”这个身份的联结被强制切断,这简直就是“命运木马”的能力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还是时之虫形态的小五是意识不到这点的。
所以“小七”这个名字,反而比“阿蒙”更贴近他的自我认知。
艾丝特见小七能接受培根,高兴地又拽了一点面包边给它,然后又拽了一角生菜叶,满脸都是因投喂获得的欣慰。
直到小七恶狠狠地叨了她的手指一口,艾丝特才停下这种真把小七当宠物看待的举动。
离开咖啡馆,艾丝特走进不远处的书店,挑选出一张包含贝克兰德交通路线的详细地图。店主似乎看出她是个外地人,还热情地塞给艾丝特一个当地观光手册,介绍了许多特色店铺与知名演出,当然,也多收了艾丝特两便士。
艾丝特随手翻着手册,将大衣套在身上,把袖口往里挽了两圈才方便行动。
“伯爵归来居然是全年演出的,音乐会也总有,竟然有安排知名家的签售会罗珊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娱乐活动,真好啊,这就是大城市吗”
艾丝特又拿起地图,很快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她揉了揉右眉心,忽然想起来之前忘记问的事情“小七你是序列七的解密学者是吗”
“对啊,有人在我打盹的时候告诉你了那些值夜者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有见识的家伙。”
“嗯,那小五的序列又是什么”
“它是序列五的窃梦家,是偷盗能力往概念化进展的过渡。”
艾丝特眼前一亮“这名字不错,听着就很浪漫啊”
小七语噎,用翅膀扇了艾丝特的后脑勺一巴掌“再好的非凡能力给你都是浪费”
艾丝特揉了揉被扇乱的头发,飞快分析着前往大桥南区的路线“我要是能选,我肯定选一个走路上就能捡到天降钱包的轻松途径”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有一个花盆从天上砸了下来,堪堪落在她抬脚一步远的地方。
小七将脸埋到翅膀底下闷笑两声,才说“你要不去学占卜吧,专算厄运,包赚钱。”
“算了吧,没人会想听厄运讲解的,大家都想要好运,”艾丝特抬头张望着房顶,看到一处挂着好几个花盆的阳台,一个喷壶正从栅栏间露出来,握着喷壶的是个年老的妇人。
“女士你的花盆”艾丝特高声喊了起来,路过的人瞥了眼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绕着走开了。
那位老妇人从栅栏间探出头来,惊讶地看到地面上的碎陶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