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同师父乔德福告过假,出了长庆楼。
门口,福禄叫的人力车已经在外头等着。
阿笙心里头疑惑,手上比划着,“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么”
他还以为,二爷是在附近等着他。
福禄回道“也不算远。不过要隔个几条街。”
隔个几条街
二爷现在究竟在何处
压下心底的疑惑,阿笙点了点头,上了车。
“来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咱们嘉记绸缎庄又上了一批款式新颖,价格实惠的洋布啦。”
“耐穿又好看的洋布,进来瞧一瞧,看一看啦。”
“来,这位顾客,可要进门瞧上一瞧”
车子途径长宁街。
街上,几家绸缎铺、布匹店,洋布卖得风风火火。
其中,最为热闹,莫过于足足有五间店面,三层楼高的嘉记绸缎庄。
前段时间,阿笙陪二爷一同走访大部分绸缎庄或者布匹店,但也有几家没去。
譬如这家嘉记绸缎庄,二爷便没有带着他踏足过。
按理说,这嘉记绸缎庄是符城最大的绸缎庄,更是孙家,也就是同二爷交好的孙瀚宇孙公子家中所经营,他以为,二爷无论于公于私,都会去店里瞧瞧。
他回到酒楼,才想起忘了问二爷为何过嘉记绸缎庄儿不入。
过了几日,他才从其他客人口中得知,不同于长宁街上其他绸缎庄、布匹店因为进了隆升的布匹,结果不能卖而导致货物积压,折本。嘉记因为从未进过隆升的布匹,只卖洋布,或是从繁市、北城等进的上等布匹。尤其是以洋布为主。
其他绸缎庄因不少大量进了隆升的布,被洋商故意刁难,去进货时,交货期一再推迟,导致店里存货不足。
唯有嘉记,顺利进购了一大批洋布,在这段时间赚得盆满钵满。
过去嘉记便同洋商关系亲近,这一回更是几乎等同于洋布的代理,个别绸缎庄洋布不够的,还是从嘉记这紧急调的货。
如此,嘉记便又可赚得不小的佣金不说,还迅速获得洋商的肯定。
“那孙掌柜的真是掉钱眼子里了放着咱们自己人生产的布匹不卖,尽吆喝洋布听说他跟那帮洋人走得可进
可恶洋布好是好,可它贵啊咱们普通老百姓,除了逢年过节的偶尔置办个一套两套的,平日里哪里穿得起穷苦人家就更别说了”
“要我说,那帮绸缎铺的掌柜真不是东西我都瞧见他们货架上有隆升的布匹了,我去问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您晚来了一步,已经被其他客人订走了。
什么其他客人我一个半月前去,那匹布在。一个月后过去,那匹布还是在。不然就是干脆货架上连隆升的布匹都不摆。
其他同价格的土布又不牢固,还容易褪色,冬天又透风。他娘的,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
太难了”
“这还真怪不得那些掌柜们。要怪就怪那帮洋商你们是不知道,那帮洋商顾了地痞流氓,只要是店里敢卖隆升布的,就会让人商店里头讨论。你说那些个掌柜,哪个敢卖么只好谎称货已经被人订走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哎。咱们老百姓就像穿得暖和一点,布牢固一些,价格低一些的衣衫,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段时日,阿笙去送菜,听见客人议论得最多的,便是各大绸缎铺、布匹店不再售卖隆升布一事。
而嘉记,则因为同洋商走得近,垄断了一手洋布货源,可谓是无限风光。
阿笙也终于知道,为何那日二爷会没有带他去嘉记绸缎铺。
想来是因为知晓,即便是去了嘉记,在里头也绝不会觅得隆升布匹的踪影。
人力车飞快地向前奔驰着。
车夫跑出去老远,阿笙仍能隐隐听见嘉记伙计卖力的吆喝声。
“您好,请问有卡勒福洋布吗”
“有,有,有。这位客人,您里面请”
嘉记绸缎庄。
掌柜的孙嘉凡送走一个进货商,喜笑颜开地在账目上又添了一笔大的进账。
转过了头,高兴地同孙儿孙瀚宇道“云平,还是你有远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帮洋商定然不会准许隆升的布在符城铺陈开的”
孙翰宇得意地道“我自是有我的消息渠道。爷爷您就不必过问了你就等着看好了不出半年,不,不出三个月隆升定然还是咱们孙家的”
孙家先前为了要收购“志杰纺纱厂”反而被骗去大笔银钱,最后却被谢放截胡这件事,孙瀚宇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凭什么
凭什么孙家因为志杰纺纱厂险些褪去一层皮,差点连祖宅都没能保住,谢放却能够当隆升的总经理当得风生水起
叫他如何甘心
“你,你真有法子可以连隆升都拿过来你可别像你爷爷跟你爹一样,被熟人给狠狠摆了一道。”
在收购志杰纺纱厂,被熟人做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