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他怎么可能不想见到二爷
阿笙停住了步子,面红耳赤地转过身,慌忙打着手势,“不是,不是这样的。”
后知后觉地想到,方,方才,二爷是捏他后脖颈了么
二爷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很是有些舒服。
等,等等,他在想什么
谢放立在石阶上,双手负在身后,“没有不想,那便是想了”
乌桕树茂盛的枝叶子在清风中摇曳着,在二爷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吹动着二爷额前的一绺发丝轻轻地飘动。
阿笙见了二爷,本就迷迷糊糊,这会儿更是瞧得有点痴,便是连二爷说了什么,都只是心神恍惚地听了个大概。
想什么,不想什么
树上的蝉鸣震天地响。
对上二爷含笑的眸子,不知怎么的,阿笙蓦地反应过来。
满脸羞红,比乌桕树上最红的那一片叶子都还要红。
二爷又开他玩笑。
方才是福禄给二爷开的门。
他站在二爷身侧,打量着阿笙,又拿余光悄摸着看了眼二爷。
心里头纳闷。
便是阿达进来告诉二爷,阿笙人在外头,二爷又何必亲自“迎”这一趟,使唤他或者是福禄将人给带进来便是了。
福禄没忍住,又瞧了眼阿笙的喉结,以至平坦的胸部
倘使他不是确信,阿笙是个千真万确的男儿身,他当真要以为二爷是瞧上阿笙了。
日头晒,阿笙的脸颊同脖颈都有些被晒红。
谢放身体微微前倾,替阿笙罩一方小小阴凉,“阿笙可要进来坐坐,吃盏茶”
哎。
哎
二爷刚刚,不是要出门吗
这是忽然改变了主意
树上的蝉鸣犹自响个不停。
阿笙尚未思考,人已是晕陶陶地跟在二爷的身后进了屋。
如同道行不够的小妖,见了那修行千年的大妖,毫无招架之力,糊里糊涂地就将自己的灵识给了出去,只管跟着大妖走。
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金丝雀鸟的声音,阿笙才忽地回过神。
想起爹爹交代了,要他送完吃的后,立即回店里,以免招致是非,不过爹爹叮嘱的是,不许他在康府逗留。
他只是受二爷相邀,进院春行馆小坐,想来爹爹应当是不会生气的。
阿笙来过春行馆多次。
每回都是福禄或是福旺领了他进门。
这是他头一回,跟在二爷的后头一起进春行馆。
阿笙中午在师父的吩咐下,头一回在厨房独立地做了酒酿圆子。
师父让他给打了一碗,尝一下火候是不是正好,酒酿圆子要是熬过了容易发酸。
他紧张地盯着师父,师父尝了后也不说话,只是让
他自己也舀一碗尝尝。
他心里头没底,一紧张,舀了好大一口吃进嘴里。
是甜的
酒香十足。
阿笙自小在酒楼长大,酒量自是不错,莫说是酒酿圆子,便是一壶杏子酒,他也不会吃醉。
这会儿只觉得那口尝最进嘴里的酒酿圆子,在心尖发了酵,以致脚底都打着飘,整个人亦是晕乎乎地,脸颊也跟着发烫。
阿笙习惯了,进了这高门院阔的春行馆,便低着脑袋,脚步放轻、慢行。
未留意走在前头的二爷为了等他,停住了脚步。
手里头拎着食盒,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对不住”
阿笙这会儿还不知自己撞的是二爷,因为寻常都是福禄走他前头。
打着手势,忽听二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可是买新鞋了我瞧瞧,这鞋子是什么面料做的,以致阿笙都无心看路,只顾盯着鞋面看。”
阿笙错愕地抬起头,瞧见了站他前头的二爷。
他,他方才撞上的人,竟是二爷么
阿笙微微转过头,放才瞧见,福禄跟在他跟二爷两人的身后
阿笙当即窘迫地涨红了脸。
他他哪里是买了新鞋。
阿笙学厨已是第三个年头,师父这段时日渐渐放手,便是一些复杂的菜色,偶尔也会由他担任掌勺,莫说买鞋,便是想要再去一趟临水街,去探望小石头以及余虞爷爷两人,都一直未能抽出空来。
他不知今日会在门口碰上二爷,脚上穿的寻常的深青布鞋,便是衣衫都是去年的旧衫。
好在近日未曾下雨,鞋面是干净的,不至太窘迫。
瞧见二爷眼底的笑意,方知二爷又取笑自己。
阿笙指尖攥了攥食盒,耳根都通红,通红。
“二爷是好心提醒你,看着点路。”
福禄见阿笙怎的这般不开窍,把二爷给撞了,不知告罪,便是二爷开口后,也不知给二爷回一句,日后一定多看着点路,没忍住,出声“点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