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外衫几乎湿透,头发也有几缕在滴水。
他的伞在他扶老伯上车后,爹爹递给他了,可被他落车上了。
济和堂就开在长宁街上,离长庆楼不远,阿笙是跑回来的。
他这会儿连指尖都沾着水。
阿笙疑心,会不会是大力听错了口信,或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二爷,二爷那样的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写信给他。
“少东家”
大力见少东家只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二爷的这封信瞧,也不伸手把信拿过去,很是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便又将信往前递了递,疑惑不解地道“二爷的信,您不看吗”
看,看的
怎么可能不看
阿笙指尖都是湿,头发也在滴水,哪里舍得碰这封信。
他这会儿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自己似是在梦里。
要不是大力就在他面前站着,他指定掐自己的大腿一把。
阿笙打着手势,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力,“二爷托转交给我这封信的时候,可有说了什么”
大力摇摇头 “没说什么。就是托我将信交给您。噢,对了。二爷今天还问起您了。问怎么今儿没见到你。”
阿笙的心霎时鼓胀得厉害。
二爷二爷今日问起他了
“少东家,那这信”
阿笙恨不得拉大力再多问一些细节,可他看得出,大力刚从外头回来,有些累了,且大力的衣衫也有些湿,这会儿应当是想进去休息一下。
阿笙便不好再缠着大力。
他想让大力替他把信给拿去账房,又忽地想起,一般伙计是不能进账房的,就着急地用手收拾比划着,让大力替他先把信给他放柜台上。
担心就这么放着,会被风给吹落,打手势,提醒大力,记得拿东西压一下。
店里头只要是稍微在长庆楼干过一段时日的伙计,大都能看得懂阿笙的手势。
可这回阿笙心焦,手势很快,动作又有些复杂,大力只能大致瞧出少东家似乎是想让他把这封信先给放账房,可少东家又比划了柜台,还有旁的什么,看得他实在是有些糊涂,只好开口道“少东家,您,您比划的慢一些我,我没看太明白。”
阿笙轻咬了下唇。
他是向来不太在乎自己是个哑巴。
总归哑巴已经是事实。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活须活尾的,不比什么都强。
这回难免有些着急,怪自己怎么就是个哑巴寻常人紧张最多只是话都说不利索,他却压根连话都没法张口去说。
阿笙心里头发急,可这会儿只好放慢了速度,动作也尽可能比划得明了一些。
这回大力总算是看明白了,“给您放柜台上,再找个什么东西压一下,以免被风吹走,是么”
阿笙打手势的动作一停,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大力哪里知道阿笙是生怕把信给弄湿,只当少东家是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要回账房的休息间去换衣服,暂时没工夫看信,这才让他把信先给放柜台上。
“那行,那我给您放柜台上。”
大力将伞放在门口的水桶上,手里头拎着食盒,往里走,将二爷的这封信给放柜台上。
方庆遥平时用来压账本的镇纸就放在柜台边上,大力拿过镇纸压在信上。
掌柜的今日不在,账房柯先生今天帮忙收钱,结账。
柯先生站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算盘。
纳闷大力拿镇纸干嘛,抬头看了一眼,镇纸下压着一封信。
柯先生当即被信封上的一行用行楷所写的“阿笙亲启”四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
笔锋清逸,笔力遒劲。
一看就知道是个书法行家,寻常人绝无这样的功底。
柯先生惊诧,少东家何时结识这样一位人物了
对寄信之人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柯先生放开了算盘,将镇纸挪开了一些,去看信封上的字。
除却写着“阿笙亲启”,左下方赫然以同样遒劲清隽的笔力写着“谢南倾”三个字。
南倾
柯先生在心里头默念这两个字,莫名觉得南倾这名字有点熟。
柯先生心中蓦地一惊。
南倾
南倾不是不是春行馆那位的字吗
柯先生将信封上的镇纸完全挪开,刚要再将看得仔细一些,信封被从镇纸下端给抽了走。
阿笙在店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随意擦了擦身上的头发同衣衫,唯有擦拭手时,擦得格外地细致,里里外外,擦净了水渍,又丢仔细看了看,确手上没有任何的脏污,这才将手里的布给放回去。
回转过身,便看见柯先生似乎要拿他的信去瞧。
阿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从镇纸下方抽走了他的醒,给柯先生打手势,表示这是写给他的信。
柯先生见着阿笙湿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