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尚存的人小心翼翼挪动,有意识地与疯狂的人拉开距离,避开站圈默默挪到了谢星纬不远处。
还有不少人位置不对,情急之下只能倒地装死,既不在麻奉眼中找存在感,又不干扰唐门弟子的攻击。
谢星纬没注意到这些,他的视线牢牢地定死了麻奉所在的方向。
秋若必需救。
可是,如何救
唐门弟子围在他身侧,阻挡他也阻挡着别人的任何动作,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软禁。
唐闻秀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的命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救你不是让你为救别人把命挥霍掉的。
这无可厚非。
只不过,作为唐千叶“所恋”的当事人,出于某种对她极深的了解,谢星纬心中尚有一种没法解答的疑惑。
唐千叶这一次的反应太强烈了。
她从不干涉他的行动那样高傲又超然的女人,就算求爱都是理智又淡然的,大概因为他对她从来不假辞色也不打算放弃与秋若的婚约,所以她对他所谓的情感都是建立在俯视与旁观的基础上她虽然一直不肯放弃,但她从不会试图掌控他的思维,也不会扰乱他的决定。
莫说他要为救秋若涉险,就算他跟人赌命不死不休,她也只会笑盈盈地在旁观看,不到死境绝不出手,那为什么这一次会如此警惕且紧张,不许他上前,甚至专门派出了唐闻秀呢
或者说,她并非阻止他救秋若,而是在防着他靠近麻奉
为什么
麻奉除了身为蛊师,擅长控制“尸蛊”之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谢星纬思维一沉,电光火石之间窜入一个被忽视的点医圣在得到他的心头血时为什么是那副神情
他的心脏中究竟潜藏着什么
这个事物易被麻奉掌控
而能被麻奉掌握的事物莫非是蛊
不知为何,虽然并没有想到答案,但谢星纬仍有瞬间的头晕目眩,就像是面对着什么宏大又可怕的事物,在还未得知真相之前,那余威已经震得人为之撼动,却又本能地想要退缩。
还未等他抬头寻找医圣的踪迹,身侧闪过一道鲜红的影子对方已经来找他了
“玲儿”他喃喃,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起从药堂二楼下来蓦地立身场中的医圣,衣袂翩翩、白衣胜雪,自成一方风景,周身所有的纷战与混乱都像是尘埃悬浮在空中,却无一粒沾染上他的衣袂。
他垂手站在那,睨着谢星纬的眼神轻飘又厌恶,但并没有直接出手这世上能叫他隐忍的事物实在太少了,确实也极难见他出现类似忍耐的神情,而现在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宣泄着憎厌、不爽,每个毛孔都满溢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暴躁与狂乱,却偏偏没有任何动静,这就很值得奇怪了。
他定是在忌惮着什么。
可什么事物值得他忌惮
大多数情况,能叫他感觉不爽的,定然当场就发泄出来了。
谢星纬已经收回盯着麻奉与秋若的眼神,牢牢凝视着医圣各个动作,直觉着他会是如今局面的突破口,但他也不自觉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谢星纬周身这一圈人都注意到了医圣。
大概是因为桑先生的气度实在太过斐然,玲儿立在主人的身边纵使红衣似血,也一时会被忽略过去。
然而那一个瞬间发难的正是玲儿
药童与其主心意相通,很多时候,甚至不必桑先生将命令道出口,仅仅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玲儿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维,不需要有独特的想法,只需要无条件遵从主人的命令。
闻秀当时确实分了一点神到这对主仆身上,主要是对这两位突然从药堂之上下来的动向有所警惕,唐门中人一向除了同门,不会信任外人,但面对玲儿鬼魅般的速度、奇诡的出手,这点防备有跟没有是一个样。
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玲儿会再次冲谢星纬出手
倘若仅仅只是攻击他,周身的唐门弟子要反应过来是很快的事,但是玲儿的操作实在极端地匪夷所思她如一道光般窜入包围圈中,落到谢星纬身侧,随即抬起手抓住对方手臂,轻描淡写往上一甩。
一个稚童甩起一个身高八尺青年的画面实在是过分辣眼,但玲儿的力气远超于旁人,这样的动作做起来也只觉得是轻飘飘不带力道。
视线随着谢星纬飞开的身影往外挪去,所有人都惊呆了,以至于等到谢星纬落于尸人不远处,唐门弟子乃至周围的一圈人都还是懵着的。
谢星纬艰难控制住身形,桑先生的声音才悄然散落。
“既想救她,我给你解决问题的法子。”他扭头注视谢星纬,眼神轻蔑,又蕴含着某种角度来说的嫌恶,就像是看着什么肮脏的事物,但唇角又是微微上翘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戏码。
水火不容,而在水与火象征愈演愈烈之时,桑先生往里泼了盆油。
所有人都在闪避机关弩的攻击,眼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