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梦23(2 / 4)

未等他有什么反应,虫潮便远去了,并没有破门进入任何一个庭院,也不顾及路上所遇的“食物”,仿佛只有逃命这个宗旨。

谢星纬瞥了眼玲儿,玲儿正拖着下巴注视虫潮远去的方向,眼睛明亮得似乎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

他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天边乌压压一片连月光都遮住,紧接着就见到呼啦啦一片,自天上飞下一群鸟,鹫,鹰,鸦,枭,各种鸟儿都有,追着虫子的洪流享用起这顿大餐来。

然而这个进食的场景也是静寂无声的,像是在表演一场非现实的默剧。

谢星纬头皮发麻,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皱着眉注视那看不分明的虫潮在群鸟口中顷刻间消散,明明通体冰凉如坠深渊,却怎么都没法挪开视线。

这绝命渡尽数沉睡于梦中,大约除了他俩,谁人都未能亲眼见到如此荒诞可怕的画面。

等等

谢星纬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怎么能确定其他人还活着,而不是

一时之间夺取了他所有思维的是莫名的毛骨悚然,他已经顾不上是否会吵醒桑先生触怒他,脚尖点地,在屋瓦上借力,身形一闪已然跃到玲儿身边“玲儿,这是怎么回事”

红裳女童歪着头瞅着他,眼神十分鄙视“你不会自己看么”

谢星纬深吸一口气,尽力把那些惊惧从自己的情绪中摈弃,维持冷静的思索“虫潮,鸟群,然后呢这些蛇虫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玲儿翻了个白眼,显然懒得回答他,小手按在檐边上,下一秒就会翻身落下去。

谢星纬冷冷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玲儿先是一怔,然后身体一僵。

“你还欠我一句话,”看到她的反应,谢星纬飞快地抓住这个机会,“既然这话没来得及送白翊,不如现在回答我的疑问,我们的交易仍成立醉春风就还是你的。”

玲儿的神色可见地变得迟疑了,那种既嫌弃麻烦又舍不得放弃好处的犹豫,让她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挣扎到最后,叹了口气“尸虫。”

愣的人换成了谢星纬“嗯”

“是尸虫啦,”玲儿嫌恶道,仿佛连回忆都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那种变异的、不受控制的、会吞噬一切可见生物脑髓的堕落尸蛊。”

谢星纬瞳孔一缩,连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

玲儿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忽然掉转头无比警惕地盯着他“蠢货我的主人自出谷来,今夜难得能睡个好觉,你要搞出什么事来,惊扰到了他”

她的嘴唇勾出一个狰狞而嗜血的弧度“就算有那个蛊女护着,我也必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酒虫是蛊,酒虫酿的酒就是蛊毒,桑先生并不惧蛊毒,但到底是凡人之躯,酒精仍会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更何况唐千叶手里的酒虫是烈酒。

不过,就算是醉倒,那也是难得的好觉,岂容他人打搅

谢星纬没在意她的威胁,脑袋里疯狂地思索着对策。

他当然知道尸虫是什么,他还知道尸虫是如何吞噬脑子如何将人变成活死人由于与玄火教结下了不解之仇,所以玄火教有哪些棘手人物他多少还是关注些的,“尸王”麻奉虽然十五年不出封门峡,但这个可怖的存在,并不是说时间久了这个江湖就会遗忘他至少现下一听说“尸虫”这个玩意儿,一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的就是那个曾丧心病狂毁了一城的蛊师麻奉。

倘若他真在绝命渡

谢星纬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对方为何来此就仿佛认命一般早就对自己多灾的体质有了深刻的了解,但凡麻烦毫无疑问就是来寻他的所以他直接立在对立面上,思索该如何应对。

就算那是尸王麻奉,唐千叶与桑先生也定然稳胜他一筹,否则当时蛊斗,麻奉不会不出现

对于蛊师来说,骄傲与荣誉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争个高下几乎是种本能,除非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只能悄悄躲藏在阴影里偷袭。

当然麻奉的难缠并不在于他的蛊术有多高明,而在于他的尸蛊能创造出源源不断的麻烦但既然麻奉不敢招惹唐千叶与桑先生,为什么现下胆敢露出马脚

趁着两人酣醉的时机

不习惯了阴暗臭水沟的老鼠在局势未明前绝不会有试探的胆量

就算他要杀谢星纬,他敢在这个关头出手他能保证对于谢星纬一击必杀,无后顾之忧

不可能

那么究竟是什么逼他现出了行迹

谢星纬的眼界还不至于看不出现下的局面,那些虫潮是因尸虫而逃窜,那么鸟潮又是从何而来

他想起了一个女人。

姮女唐栖眠。

姮人皆擅控制鸟兽。

所以唐门对麻奉出手了

不,他了解唐千叶,她不可能将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境前有桑先生正邪未判,对唐门善恶不定,后有魔门围困绝命渡,而她是目前唯一能破阵之人,必会遭到绝命渡中人恶意窥视倘若再随意招惹一个尸王,一旦没杀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