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与胡氏拿过海礁的家书重头开始再看,讨论他与海长安叔侄俩在京城的经历以及得失。
总体上来说,她们对他们在京城做的事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海礁有可能沾染上了麻烦事,可一想到他能帮上顾将军的忙,她们便也都是赞成的态度。
与不知底里的京城权贵相比,当然是顾将军更重要啊!顾将军可是自己人!
马氏由此还想到了刚到长安不久的顾家家眷:“额记得前些天就听说顾夫人已经到家了,预备要在长安过年,等开春后再往山海关去。有这几天功夫,她应该已经安顿下来了吧?家里该打扫的也都打扫完毕了。额们很该抽时间递个帖子过去,问她啥时候有空见客人,额们也好上门去问候一番。”
胡氏忙道:“娘定了日子,只管带着棠棠去。家里就交给媳妇了。”
海家人的对外社交,海长安两口子一向是不参加的,这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旧例了。
可今日马氏却不想照着旧例办:“你也跟额一块儿去,棠棠倒是不一定要去。顾家也有几个男孩子,年纪大了,额带上棠棠,万一人家误会了咋办?但你完全可以带着小石头跟额去做客。如今长安在禁军做了百户,有了官身,就没啥好忌讳的了。连皇上都嘉奖了他,他也跟常家的人划清了界限,你们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出来见人。趁如今还在长安,出门见的都是熟人,你先习惯习惯。等将来进了京城,你少不得要跟长安同僚的家眷来往,总闷在家里怎么能行呢?”
胡氏睁大了双眼,有些激动,瞬间就红了眼圈,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娘,我……我能行么?”
“咋不能行?”马氏只用鼓励的眼神微笑看着她,“你平日里也有跟亲戚朋友走动的,礼数都是懂的。顾夫人又跟额们家相熟,即便你稍有差迟,她也不会跟你计较的。因此额才说,让你在长安就先习惯起来,有啥不懂的,赶紧学会了,比到了京城再出丑的好。到时候常家一定会跳出来指手划脚的,你难道不烦?!”
胡氏想想那种场景,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若是因为她不习惯与人交际,便连累丈夫丢脸,叫常家人笑话,她还不如死了干净!
没错,长安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从前除了娘家亲友,基本不与外人走动,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丈夫海长安已经正式做了官,还是在京城那样的地方任职,她作为他的妻子,与人交际是免不了的。就算从前再怎么没经验,如今也得尽快熟悉起来,绝不能叫人看了丈夫的笑活!
胡氏鼓起了勇气,便谦虚地向婆婆讨教起了出门做客的礼数,顺道打听顾家人的喜好。虽然她认识顾家人很多年了,但一直不曾当面打过交道,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马氏也耐心地教导她,告诉她各种忌讳。海棠在一旁,也帮着拾遗补缺,跟二婶胡氏说一些上门做客的规矩。她每年都要往镇国公府、周家三房这样的高门大户里做客几回,各种大小宴席也是常客,更曾跟随表叔公谢文载往长安一些书香世家拜访。在交际方面,她比二婶经验更丰富,又年轻心细。祖母马氏有什么遗漏之处,她都能补上。马氏也积极地让孙女参与进来,祖孙三代讨论得兴起。
傍晚的时候,海西崖回来了,得知孙子来了家书报平安,也松了口气。
他亲自细细读了一遍信,留意到了上头的一些奇怪的字迹,也不吭声,只在妻子叫人摆饭时,叫过了孙女:“棠棠,你哥哥在信上写的这些,是不是就是你们商量的那什么密码信?”
海棠点头:“正是密码信。您回来之前,我已经悄悄把那些密码抄了一份,拿回屋寻了密码本翻译过了。”她从袖里掏出了译好的密信内容,拿给祖父看。
当然,这是删减过的版本。还有一部分与金嘉树相关的,海棠提前扣留了。
海西崖没有起疑,拿过密信细看,发现孙子在信中原来还提到了皇帝的情况。
海长安曾经面圣,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当面见到了如今的皇帝,匆匆一瞥间,发现他病容明显,十分憔悴,而且精力不足。他面圣时间短,不是因为皇帝对他这个常家的反叛者不够重视,而是皇帝没法支撑更长的时间了。他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曾回身观望过,排在他后面准备面圣的人,在殿下等候了很长时间,都未能得到允许入殿,显然是因为皇帝需要时间休息,才能恢复些许精力,不在人前露出过于明显的病容来。
可见,传闻中皇帝病重,急着定下储君名分,并为新君拉拢支持者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然而,皇帝状态如此不佳,却还是要坚持着每日接见外臣,不敢多歇一歇,也足可见其困境了。
海长安进了旗手卫,每日守卫宫门,还曾经在乾清宫前执勤,没少听朝臣们私下议论。据说孙阁老及其党羽已多次奏请皇帝,多多保重身体,好生休养治病,政务就交给内阁处置,可皇帝每次都置若罔闻。
而皇帝一再要求内阁通过立储旨意,正式立八皇子为储君,内阁又总有理由阻止。哪怕陶岳陶阁老站在皇帝这一边,也无法说服内阁其他支持孙阁老的人改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