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海礁回正院向祖母马氏禀报时,他自然略过了镇国公对许贤妃的拉拢计划,而将话题集中在周家三房头上“镇国公打算先跟涂同知私下谈一谈,看他都查到什么程度了。若是事情不算严重,不至于牵连旁人,也就罢了。若是事态过于严重,那就要知会族中,直接将马老夫人逐出家门了。虽说马老夫人辈份大,又有诰命在身,但关系到宗族荣誉,他们也不是不能让族长出面,代三房老太爷休妻。”
马氏觉得这种事周家早就该做了“早前她显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周家族里就该赶她出门的。若不是那时候心软了,现如今哪里还需要为她从前做过的坏事操心连一家子都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不过马氏还有些担心“她被逐出周家,她犯的事还会牵连三房么”
海礁道“镇国公正在想办法,若实在无法避免,那就只牵连曾经做过她帮凶的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至不济,再牵连到她亲生的儿孙,也就够了。姨祖父一家被她祸害得不轻,若再因她过去做过的事受连累,那也太惨了些。
“不过,三房出了这样的事,日后在族里也会引人非议。镇国公觉得姨祖父还是辞官致仕的好。在家好生教养子弟,或是主持族学,教导族中年轻人读书,多培养几个读书种子出来,争取让周家也能出几个能进京上朝的文官,都是好事。横竖姨祖父的官职也清闲,何苦白占着位置呢”
而周世功在家族里若是有了教导族人子侄有成的功劳,他因为软弱愚蠢,纵容继母为恶而得来的坏名声,也会渐渐被洗刷干净的。就算他长子周晋浦不成器,等到次子周晋林在边疆立下功劳,周家三房的名声又会重新立起来了。
马氏听懂了镇国公的用意后,忍不住念佛“还是国公爷思虑周详。姐夫那个性子,真是别做官更好,老老实实在家做学问便是了,横竖他在军中也管不了啥事。既是出了名的读书人,那就安心做读书人去,进边军掺和啥”
马氏决定今天去见大姐时,一定要跟她说清楚事情轻重,让她帮着力劝周世功点头接受镇国公的提议才行。这么大的祸事,镇国公府都愿意出手了,他们难道还不肯听从安排么
想到大姐一家有希望脱困了,马氏精神都振奋了许多,连忙又派人回马氏族里去催促,问崔家夫妻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到祖母忙着使唤人,海礁赶紧给妹妹海棠使了个眼色,兄妹俩退出了上房。
海礁把方才从曹、陆二位长辈处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小妹,又笑道“陆爷爷在表叔公面前夸了你许多好话,说你聪敏过人,见识不凡,劝表叔公好好栽培你,不要荒废了你的才智。表叔公惊讶极了,连镇国公都忍不住细问呢”
“陆爷爷为什么要夸我”海棠眨了眨眼,“难道好主意不是哥哥你出的吗他们要夸,也该夸哥哥你才是。”
海礁笑笑“我心里清楚,我有什么好主意,也是经你提醒才得来的,可不是因为我比旁人聪明。哥哥还能昧了你的功劳不成该你的,就是你的。若是镇国公对你另眼相看”
海棠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能上战场还是能做官就算镇国公对我另眼相看,顶多就是给我说一门好亲事。如果这门亲事是在直隶还好,如果在长安,难道要让我以后跟全家人分隔千里吗那我宁可他老人家当我是个寻常女娃算了”
海礁愣住,脸色顿时就僵硬了“啊我没想到这一层”他们海家,早晚是要回直隶老家去的如果妹妹由镇国公做主,嫁给了长安城里的青年才俊,那就真真要跟亲人分离了。他们家就算有本事把将来的妹婿弄到直隶的卫所去驻守,也不可能把妹婿的家人也一并弄过去呀镇国公能看得上的青年才俊,不是周家本家族人,便是军中后起之秀,很大可能也是将门之后,家世不可能比海家低。遇上这样的姻亲,同样是骨肉分离,他们女家的亲人最终肯定要退让的,到时候受苦的不还是妹妹么
海礁简直没法想象那个情形,忙道“镇国公应该不会多管这个闲事的。只要爷爷和阿奶不答应,他绝对做不了你婚事的主”
“可要是镇国公真的开了口,爷爷和阿奶真的能拒绝吗”海棠哂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都没打算出风头,你们给我宣扬这种名声做什么只要爷爷官儿升得高些,哥哥你将来做官也做得好,我就能舒舒服服地在家安享富贵太平了,才不打算追求什么聪明过人的虚名呢”
海礁抿了抿唇“放心,哥哥一定不会让你为这种事操心的。”
海棠见他好象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也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便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跟金嘉树约定了什么他都在院子里探头张望过好几回了。”
海礁醒过神来,忙道“是,我跟他约好了要说话,小妹你也跟着一道来吧。咱们去看他那箱金子上的内府印记。”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海棠应声跟着海礁去了二进院。见了金嘉树,海礁先提了看印记的事,也没忘告诉他原委。
金嘉树本来就没怀疑过海家人对自己那箱内府赐金有什么贪念。若他们想要,早在他受伤未醒时,就该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