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烧发出清脆声响,空气在沉默里增温,水份减少,瞳孔倒映着火光,男子的脸庞隐藏在兜帽下的阴影之中,少许米白色浏海垂下,鬓发衬着古铜色的皮肤。
长期奔波让男子的身体有明显缺乏营养的迹象,削薄的嘴唇因缺水而干裂,他和他的同伴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曾站在同一阵线的同胞们随时会追上来。
一开始感到极端愤怒、难以置信,心里不受控制地怨恨老天,怒世事不公,他看着跟随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地死去,那种既失落又无力的感觉没办法用言语形容,随着时间推移,再激烈的情感,也因日复一日的逃亡过程转为浓浓的疲倦。
看着再也不会睁开双眼的同伴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处理完尸体,纪德不发一语拾起部分骨灰,找了容器装好带走。
要不是蓝染那一句“厚葬”,他不会做出等同压缩队伍生存机率的举动,虽然可能减少一些准备的时间,要即时撤离的问题仍然不大,纪德活用从军后积累的丰富知识,有惊无险地带着同伴逃离追捕。
“纪德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用色低调的斗篷染上灰尘,边角的破损正在逐日增加,士兵的语气难免因现况夹杂着对未来的担忧。
未来他们还有未来吗
纪德微阖眼睫,脑海闪过他的上司对他说过的话,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赌一把吗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其他选择还是有的,他们可以像幽灵一样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以被祖国舍弃,没有归处的游魂身份活着。
“”纪德抬眼看向周围的同伴,他的声音带着信念坚定的力量,“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身穿同款式斗篷的士兵们闻言愣了一下,有人笑着说道,“队长,说什么呢”
“现在还说这种话,太见外了吧队长。”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们”纪德被同伴们展现的真挚情感触动,他闭上眼睛,一扯唇角露出释然的笑容。
好就让他赌上所有放手一搏,筹码是自己还有伙伴们的性命,和作为军人的荣耀以及归属
别让我失望啊长官。
纪德的瞳孔沉淀晦暗色彩,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看不见丝毫喜悦情绪。
远洋外的部下心里在想什么蓝染无从得知,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安抚对方的情绪,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给纪德指引了一条方向,将帅的坚强意志,就像城市街道汇集点上的方尖碑一样,即便不是将帅,理应保持的素质也不该忘却。
失去证明军人骄傲的灵魂,那种人在蓝染眼中不具备袒护的价值。
蓝染此刻正忙碌于手上的事,可以说是让纪德队伍回归的事前准备,占比更大的原因是,有蝼蚁妄图掀起狂澜将他淹没,凭借那粗劣的手段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但多少还是引起了蓝染的不快。
拥有的力量微薄而渺小,怎么有胆子对他动手
军靴踩击地面,制造出气势十足的声响,有着铁血宰相之称的人曾说过“靴子模样和行军时的脚步声,是军队有力的武器”,所以工匠会在军靴底部使用双层鞋底的工法,保暖与耐磨兼顾,鞋底前端安装铁质鞋掌,光凭走路也能给周围的人增添压力。
头戴军帽,一身军装笔挺的男人步调悠缓,淡金色的发丝随着步伐小幅度晃动,他的肤色白皙,五官是欧洲人的深邃,一双蓝眸宛如自由辽阔的天空。
他在一栋不属于自己的豪宅里如入无人之境,手握长刀刀尖朝下,锋利的武器尚在滴血,沿路留下悚然痕迹。
子弹飞向面门,蓝染的眼睛甚至没眨一下,他的手腕施力,转动刀身切开疾驶的弹药,分裂的子弹偏离轨道,他的目光落在面容惊恐的护卫队身上。
那是、是人类无法战胜的怪物
赢不了的会死会
活跃的思绪中断,护卫队的瞳孔放大,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伴随着飞溅的鲜血重重倒地。
被剪裁得宜的军裤包裹的长腿迈出,行经余温尚存的尸体,蔓延开的血液并未沾染深色鞋底。
蓝染前往的位置,是整栋房屋中唯一有重兵把守的地方,那是一家之主的所在。
长刀横斩,鲜血溅在门板上,蓝染在门前停下脚步,天空蓝的眼眸一片静谧,他顿了片刻,弯腰勾住已死之人的后领,单手提起随后打开门。
连续射击的子弹将死去的护卫队打成马蜂窝枪声停止的那一刻,尸体缓缓倒下,蓝染趁机冲入房内
“他在后面”
“快开枪”
“啊啊啊啊啊”
蓝染为避开子弹大幅度地变化方向,军帽在进门不久后便坠于地面,一头浅金短发肆意飞扬,进入战斗状态的男子动作如猎豹般迅速,眼睛又似天上飞翔的苍鹰锐利无比。
砍倒最后一名护卫队,蓝染站在瘫坐在地的军官面前,目光居高临下。
军官的眼神充满惶恐,不单只是畏惧,还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