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吶有谁、有谁在”
孩子卖力奔跑,无人的走廊全是他双足踩踏地毯的声音,他慌忙地寻找认识的人,拳头紧握神色惶恐。
“没有人吗”
男孩喘着粗气,行经几个拐角,他没有选择转向而是一个劲地往前,跑累了便停下来弯腰撑着膝盖喘气,稍微回复些就继续迈开步子。
他听见门里传来家犬短促的惨嚎,入眼全是一片刺目鲜红,塞巴斯蒂安、父亲、母亲倒卧血泊之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大家都去哪了谁可以帮帮我
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熟悉的老管家,彷佛深陷黑潭的人捕捉到一丝光亮,他忽略老管家的警告,迈步狂奔而至向老人伸出手。
“少爷不可以过来请快点逃走吧少爷”
老管家遭人从背后刺了一刀,朝男孩所在的方向倒下。
记忆到此中断,孩子再次睁开眼,等待他的,是比噩梦更加残酷的现实。
男孩见到了他的哥哥,两个同年龄的孩子左耳被打上标签,等待买家上门。
“真丢人啊我作为长子不够格。”
“如果我有更多力量,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就好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见比天生有哮喘的自己更加健康,也更加坚强的哥哥流下眼泪,男孩终于也忍不住,抱着兄长哭了出来。
相互依靠的孩子们心里仍留存着微薄的希望,他们冀望着从未见过的神明,祈求垂怜与庇佑。
凡多姆海恩家的双胞胎被标价出售,买下他们的是黑弥撒教会的成员,两个长相近乎一模一样的孩子被人铐上脚镣,和其他幼童一起关在笼子里,细嫩的肌肤用灼烫的铁烙上代表下贱奴隶的印记。
戴着面具的异教徒对买来的孩子们为所欲为,肆意施虐,娇生惯养的孩子身上的伤痕逐渐增加。
发表会上,就在微笑着的神像面前,光线穿透璀璨的琉璃窗,将彩色烙印在地面,双胞胎被戴着蝴蝶面具的黑弥撒成员玷污了。
好痛、好难受
面朝上对着天花板,折翼飞鸟无法触及天空,失神的蓝眼睛染上污浊,男孩仰望洁白高大的神像。
神吶为什么,你会在那边笑着呢
一个月的时间,双胞胎每天都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想要就此死去,却又相信着总有一天要逃离这里。
哥哥是他的依靠,是他坚持的理由,但是他却眼睁睁看着兄长被固定在长桌上,当作献给恶魔的羔羊,活生生被匕首刺死。
“啊啊啊”
男孩抓着铁笼子的手滑落,眼泪汹涌,谁有没有来帮他们,哥哥死在他的面前,神这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把这些家伙、把这些家伙全部杀掉
恶魔听见男孩的憎恶与怨恨,以鲜血为祭降临此世,他的到来伴随源自深渊的黑暗,转动竖立的瞳孔寻找着召唤自己的人。
黑弥撒的成员欣喜若狂,各个急不可待地刷起存在感,大声喊叫倾诉愿望。
财富权力不对,都不是。
恶魔随意地操纵力量粗鲁地抓起聒噪的人类摔到一边,喷溅的血液吓到笼里的孩子,也让恶魔发现目标。
恶魔和年幼的男孩达成协议签订契约,孩子机敏地拆穿恶魔的语言陷阱,确定恶魔无法让死去的兄长复活,交谈后敲定三项条件。
契约其一,不对契约者说谎,其二,绝对服从契约者的命令,其三,到契约者完成复仇为止,不允许背叛,守护到底。
“塞巴斯蒂安,这是命令。”
化为执事的黑发恶魔掌心贴着胸口笑道,“是,尽管吩咐。”
“把这里的所有一切通通烧光,建筑也好,尸体也好,全部烧成灰烬”
“很出色的判断,只要毁掉证据,谎言就会更接近完美。”
男孩不爽地瞪着恶魔执事,“少啰唆”
塞巴斯蒂安耸肩,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打了个响指,火焰瞬间燃起,涡型气流盘旋在上方。
下定决心继承哥哥的名,舍弃软弱的自己,代替兄长活下去,男孩甩开恶魔执事试图搀扶的手,以烈火为背景,眼神坚毅地迈步离去。
印在地面的影子随距离拉近范围扩大,腾空的男人速度缓慢地降落,足尖触及地板,稳妥地踩着平地。
黑色碎发光泽依旧,宝蓝瞳孔纳入跳跃的火光,蓝染环视周围景象,神情平静地扫过一具具被火焰啃食的尸体。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放火焚烧房子
疑惑不需要他人解答,蓝染走到祭台旁,微凉的指尖抚摸着死不瞑目的男孩侧脸,沿着血液流淌的嘴边皮肤向上滑动,最后用手掌覆盖男孩的双眼。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停留着异界魔力,这是属于恶魔的力量。
有趣,双子中的其中一位,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是否憎恨是否怨愤”
“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不公,想诅咒着对你视而不见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