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海市东平路。
透过枝繁叶茂的香樟树落在身上,就只剩下斑斑点点的午后阳光,丝毫没了夏日的余威。
“咯吱”
街道尽头,一行三辆车停稳,头顶棒球冒,面遮大号太阳镜的甘韬率先下车。
离上回外滩看景又过去一个多星期。
几天里,他除了和刘思诗吃了顿饭,剩余时间就是反复催促步步高副总,施压承包方更换拍摄机器。
之所以要求更换机器,不是他这个电影演员要求高,而是真看不下去。
画面就像当下的广告模糊不堪不说,思诗好好一丫头,虽然面皮很稚嫩,容貌也不是多美艳,但也没丑到变形,皮肤更是黑的不堪入目吧,但前两天的机器硬是拍了出来。
这还是他这个监制在片场,现场工作人员不敢敷衍了事,要是不在,刘思诗最丑女主角广告片怕是由此出现。
几天的纠缠,圆滚滚在他和品牌方的施压下,终于妥协,换上他要求租借的拍摄机器,一台用来拍摄电影的胶卷摄影机。
嗅着街道两旁香樟树发出的清香,拢了拢阿玛尼友情赞助的蓝色秋衣,撩了撩有点稍长的额前发梢,在将相机搁上右肩,属于他的一套装扮算是齐活。
他做出的步步高新一代音乐手机广告创意特简单,就是一照相小哥分别在街头、校园偶遇一位塞着耳机,用手机听歌的女孩。
最后在一男一女坐在草坪上,背靠背塞着耳机欣赏dar en的时候响起旁白广告词。
整个广告片简单至极,所以他要在画面上做到极致,让观众感觉不是在看广告,而是在一部纯爱电影;要在女主角的脸上做到极致,首要的暗黑皮肤要完全规避,以至于刘思诗在来的路上一直向他抱怨,“脸上抹的粉,厚的都快掉了下来”
刘思诗的抱怨,他也很无奈,可2006年也没磨皮技术,要不直接磨一磨得勒,不仅能磨成女神,更能发光发亮,化妆师也省事。
“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
看到街道办的管事已经身先士卒拉起了隔离带,他忙上前两步向两位管理致谢。
“应该的,应该的”
管理中的一位,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客气道。
“白泽,你们整快点,尽早拍完别影响老百姓出行。”他点点头,向两棵香樟树间,正指挥员工链接拍摄器材的广告导演催促道。
“你们忙,你们忙,这里我们给拦着,这条街道车流量不大,但等会就是下班时间,你们还得加速拍。”
“一定,一定。”他答应的同时,返回街道对面,开始帮助摄制组组装器材。
一通忙碌,脸上多出的汗水浸湿了粉底,好在圆滚滚指派了一名化妆师跟来。
正站面包车旁任由化妆师补着妆,白色衬衫搭配深色牛仔裤,披散着长发的刘思诗,道“看不出来,你面子挺大”
他瞥了刘思诗一眼,没搭腔,对于她,说好听些叫没心没肺,难听些就是双商欠费。
两人旁边搁着个陌生化妆师呢,就敢明目张胆调侃他能招来街道办的人帮忙,这不是变相讽刺他架子大,街道办做事没原则
这事干的确实不地道,毕竟影响了人们出行。
他当时也只是提了一嘴,没想街道办当时就拍板应了下来,他也只能矫情的感叹,“这年头的明星简直被宠上了天。”
他没好气的向半拉屁股还挨在后车座,拉开车门探头探脑向外面张望的刘思诗,“你好没好,好了就赶紧下车”
“好了”见他开不了玩笑,开始履行监制职责,刘思诗老实的应了声。
“甘老师,马上开拍,我我给你们讲下等会的走位吧。”
白泽,一名从学校刚出校门不到三年的年轻导演,在面对一位已经红了两年的影帝,完全没了一名导演在片场时该有的权威,完全是打着商量的来。
他颔首,“哦,你讲吧。”
一段十秒不到的镜头也没多少走位。白泽讲完,甘韬、刘思诗同时点头,都是待过片场的人,对这个简单镜头也不需要多适应。
临开拍前,导演白泽拿起电子喇叭向着围观老百姓喊道“马上开拍,麻烦大家安静点”
挎着相机,站在路道中间的甘韬,瞅了瞅现场人群,估摸百多人不到,有的是领着孩子来凑热闹,有的是跨着车的行人,于是朝着一名员工招了招手,让其去附近超市买些糖果、小礼品啥的分给众人,钱自然由他出,不管咋样,到底落个口碑,而且也要不了几个钱。
这也就是在海市,要是在京城的话,他连礼品都不用买,家里堆了能有一卧室,全是影迷送的。
可能是国内经济加速发展,现在的影迷出手都是送实物,有些还特阔绰,在不像几年前只是寄一些亲笔书信啥的,整的收件人周晴特羡慕。
白泽年纪不大,但一字一板的把“a”叫的还挺像。
他嘀咕的档口,一把将搁在右肩的相机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