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在放”
“在放”
两座宫墙之间的城楼上,姜午阳声嘶力竭的向身旁的弓箭队喊着。
二哥赵二虎孤身进城招降了苏州的太平军,可大哥庞青云借来的粮食,只够军队吃十天,他们得吃饱喝足攻打南市。
如今面对四千拿起武器是兵,放下武器是民,正嗷嗷待哺的俘虏,一不敢留其在空荡的苏城,二不敢放其走,只能选择坑杀,而他则是行刑的刽子手
因为他认为大哥的决定是对的,这就是战争
眼瞧同村落的一张张熟悉面孔缓缓倒下,他双眸噙着泪水却毅然决然的一次次喊着,“在放”
炼狱般的场景使得弓箭手在呕吐,在大声哭喊,可却又卯足力气向人群射出箭矢,一次次扫过的镜头纪录着导演心中所谓的人文。
“在放”
赤红着双眼的甘韬,喷出的口水、泪水被摄影师完全拍了下来。
“好,停。”
出境演员和群众演员几乎都是内地人,导演很是尊重的用普通话叫了停。
至于这条实拍过没过,没人知道,导演叫完“停”后,重新坐回监视器前和执行导演低头探讨了起来。
片场一片寂静,他身旁扮演弓箭手的群演小声问他道“哥,过没过热的不行了”
他瞥了眼刚才嚎啕大哭想混个镜头,如今脸色依旧通红的群演,没好气道“你热我整个人都馊了”
六伏天拍冬天戏本就难熬,何况他这个主演的服装比起群演可要精致多了,所谓的精致可不就是厚么,灰不溜秋的老棉袄裹得左一层右一层的。
艰难熬过五分钟,遮阳伞下依然没动静,周围群演不依不饶的催促声中,他很是不情愿的向导演处走去。
电影拍了这么多天,换角的事剧组铁定不能干,所以他不太愿意在低声下气和这些香江导演接触。
“韬仔来啦”
“哎,哎,您忙,我就看看”
敷衍打发完一个起身准备离开的副导演,他巴巴杵在导演、执行导演、动作导演、摄影指导几人后面,听他们讨论刚才的血腥镜头要不要保留啥的
伸长脑袋瞥了眼监视器上满是鲜血和死尸组成的恐怖镜头,他觉得几人的争辩毫无意义,这样的镜头要是能过审,他能把这镜头给吃了。
某局对于电影镜头过审的考量,他这个连续几部电影被禁的演员,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不说远的,就前几天刚下映的天狗能安全过审、上映,导演戚建就听取了他不少意见。
什么狗子的儿子秧子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去当兵,什么要模糊交待护林员李天狗是否死亡,什么县长出来主持公道、什么当地严惩黑恶势力
等等,都是他交待戚建需要补拍的镜头。
他不想破坏那么好的一部剧情电影,可影片制片见到颐和园众主创的凄惨后,铁了心不愿用原本影片去国外参展,不想因为一部电影断送日后前程,他这个演员又能咋办,总不能倔强的不管不问,不上映拉倒吧。
几年来,他主演拍摄了好几部国产电影,可正大光明和观众、影迷在电影院见面的,也就一部拖了好几年的自行车。
电影拍了受不到反馈,拍了却和没拍一样,让他很是沮丧,这也是他改走商业电影的大部分原因。
想起天狗,他算了算日子,结合周晴发给他的票房数据,估摸这两天也该下画了,300万的投资想回本有点难,他摇摇头内心暗自叹息道,“华夏的文艺电影市场依旧举步维艰。”
“韬仔,你有话就讲,站后面一直摇头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接下来是咋安排的,天有点热,那么多人穿着棉袄挤在一起别在中暑这可不吉利”
陈可星回了句,“散掉吧,让老贾提前开饭。”
他高兴附和道“哎,这好”
至于刚才所拍镜头能否过审的问题,他提都没提,投名状制片栏里清楚写着一位大佬的名字呢,说不准这些血腥镜头就一小cas
“还是两份”
“嗯,两份。”
终于排到放饭人前面,他一如前几天多领了份盒饭,天气热,不吃饱扛不住,真有可能中暑。
两份盒饭,一碗白萝卜汤,比起群演的待遇,他作为主演的优势就是多份盒饭,汤里的萝卜多了很多。
一路小心翼翼的进了会议室,正吃着的桦哥向他招手道“韬仔,过来吃”
等他脱掉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喝了口汤,打开其中一份盒饭后,刘德桦问道“石头在同心影院上映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晚高峰的上座率四成左右。”
提起这个,他特高兴,不是说赚了多少钱,就是觉得有种成就感在里面。
刘德桦扒了口饭,饶有兴趣的问,“有兴趣和我一起搞亚洲新星导”
他滞了下,摇摇头。
习惯顾好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他,可没刘德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