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半山上的庭院内,沈秋辞躺在床上,龙弈坐在他身后,手扶着他的肩膀为他度入灵力。
龙弈的灵力一探进去,便仿佛被抽走一样开始源源不断的往沈秋辞的身体里透入。
沈秋辞的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能够容纳无尽的灵力。
龙弈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沈大人,皇上今夜又招了一个女子进殿侍寝。”
又
沈秋辞茫然四顾,周围白茫茫一片,应是刚刚下过雪,小太监行走时鞋子踩在地上那雪直接没过了脚踝处。
沈秋辞走了两步,地上却丝毫没有变化。
难不成他又入了梦
沈秋辞往前走了几步,一人披着白色的大氅负手而立,身边跪着一个侍卫。
“这是第几个了”熟悉的声音,像是他自己发出来的,这般听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怪异。
“这个月的第六个。”侍卫低着头说道。
那人顿了顿,摆摆手“你下去吧。”
沈秋辞走了几步,与离去的侍卫擦肩而过,那侍卫似是没看到他这个人,低着头离去。
沈秋辞转到那人身前,墨发长袍,正是千年前的自己。
此时的自己面无表情,冷淡至极。
沈秋辞觉得头有些疼,周身困倦,于是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梦里的“沈秋辞”却似乎毫无所觉,笔直的站在那里。
期间来了丫鬟太监劝他回屋,但他却一直站着未动。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大雪从天而降,夜色也渐渐浓了起来,只有亭子上挂着的灯笼还有一丝光芒。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秋辞似乎也融入了这大雪之中,明明只是庭院一隅,沈秋辞却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广袤的天际,眼前一望无垠,悲伤从心底蔓延而起。
似是被共了情,沈秋辞觉得自己现在难受的厉害,那种无依无靠无限的哀愁将自己整个笼罩了进去,似是对这天地,对这尘世都再也没有了兴趣,没有了留恋。
那种无奈,那种孤寂,那种绝望让他像是溺了水一般喘不过气来。
“熯之啊”立在那里几个时辰的“沈秋辞”突然呢喃一声后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刻,沈秋辞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像是在烈火中被焚烧一样疼痛难忍,不由伏在了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际泛起了白,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沈秋辞抬头看过去,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大步走过来,本是急匆匆的步子在快到这里时突然放慢,然后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来。
离着还有十几步时,“龙弈”停下了步子,视线牢牢盯着背对着他一身落雪的男子。
良久,“龙弈”才淡淡道“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沈秋辞”笑了笑,声音夹在落雪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龙弈”抿了抿唇,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臣今日起便辞去官职,归隐田园,愿史书上也不再有关于臣的记载。”
“沈秋辞”缓缓转身,微微扬着下巴,视线落在“龙弈”身侧傲雪盛放的红梅上。
“沈秋辞”在这站了一夜,而这一夜,梅园中的梅花竟是全都开了,红的刺眼。
那黑袍男子就站在这满园的红梅前,一如既往的坚毅笔挺,但“沈秋辞”却一眼都没有看他。
“愿陛下千秋万载,平安,喜乐。”
“沈秋辞”迈步,自“龙弈”身边走过。
“龙弈”喉头微动,突然攥住了“沈秋辞”的手腕。
站了一夜的人皮肤冰冷刺骨,“龙弈”不知是被凉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手抖得厉害,但说出口的话却平静无波,冰冷无情“和离书马上送过来。”
“沈秋辞”自嘲的笑了一声,将手腕从“龙弈”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宫门处走。
他所过之地,红梅尽数凋零。
“龙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黑色的靴子一步一步踏过凋零的红梅,没有半点儿迟疑。
直到两人来到宫门处,小太监拿来了和离书。
“龙弈”将和离书扔给“沈秋辞”,冷冷道“你走吧,惟愿此生不复相见。”
这个场景沈秋辞梦见过很多次,却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这么难受。
沈秋辞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里很疼,很疼,疼的要窒息了。
沈秋辞一口鲜血喷出来,龙弈的手被弹开,他身上的灵力似乎都被沈秋辞吸走了。
“龙局,你还好吧”苏漾伸手扶住龙弈跌过来的身体,龙弈面色惨白,周身冰冷。
“龙局渡了太多灵力给沈秋辞,现在是隐疾犯了,快将他送到温泉里去。”安平说。
苏漾从龙弈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喂到他嘴里,好不容易咽下去后,龙弈努力控制着身体内刺骨的冰冷,艰难开口,“他,如,何”
“他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