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弄什么呢面筋快被我吃完了。”陈博吓唬完,用竹签虚晃一枪,给王旭留了几块。
“我在查这个车的车主信息。”王旭指了指那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
在无所遁形的现实世界里,搜寻一个人的完整信息并非难事,游戏中也不例外,王旭很快便得知这家伙是附近一户拆迁户的子弟。
“是个暴发户啊,身家千万,初中就辍学打工了,难怪说话那么横。”陈博凑过来,忍不住评头论足。
“问题是,那块地还没正式拆迁呢,只是前阵子开过集体会议,把大致方案定下来。”
恰巧王旭是这项目的上级主管部门,那地方原本打算拆除建个商贸大厦,和周围城区连成片,美化城市的同时顺带拔高下房价。
方案提到有两处不错的选址,由于小领导是其中一户村里的姻亲,故而把一期工程落在亲家头上。
这事王旭是知晓的,不仅他知道,经手此事的绝大多数管理者都心知肚明,但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彼此心照不宣。
“没拆迁那他钱是从哪里来的。”陈博对拆迁流程不了解,可能事前会给点好处费
“应该是从信用卡里套出来的,他名下有23张信用卡,额度在1万5万不等,其中3张快逾期了。”王旭粗略估算一番,这小厮最近一个月开销将近20万,几乎全是报复性消费。
“数学不错啊,那么多卡,以贷养贷居然能玩大半年。”
陈博在零碎的数据中找到了盲点,这人通过无息还款的优惠政策,白刷了不少积分,可惜能兑换的东西他都用不上,不然倒卖还有小赚。
“这时候如果告诉他不拆迁了,他情绪会不会崩溃。”王旭露出阴险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做。”陈博对那人的做法甚是不满,疯狂在旁边拱火。
“这个简单,说是上级要重新评议拆迁方案,原有计划会做出些许变更,一切以最终通知为准。”
笑容满面的王旭给下属发了条讯息,其中提及城区拆迁选址的若干问题,以及补偿款限额超出预算,需要另行补充说明,让对方代为转发给村委会。
“你不用暗示点信息么我怕人家参悟不透。”陈博提了个中肯的建议。
“你想多了,人家只会过度参透,这种自上而下的训令向来都是层层加码的。”王旭又点了碗加香菜的粉条,两人分而食之。
不一会儿,王旭收到了下属的回复,称相关情况正在对涉事人员进行核实,目前已暂停拆迁工作。
“那你打算换个位置拆”陈博问。
王旭耸耸肩道“看心情吧,其实拆哪里,对我影响不大,无非是那大厦建起来是在马路左边还是右边的区别而已。”
拆迁流程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通常在拆迁前得先进行整体评估,这是个庞大的准备工程,每天会有人进出村落,带着测绘员丈量尺寸,隔三差五给人发放问卷,收集完数据后进行专家会审,同意后方可进入拆迁阶段。
有的自媒体为了博取流量关注,往往在评估环节就会进行大肆渲染,甚至闹出过在人口普查时期把调查员当成拆迁办的。
评估完即使符合条件也不是立马拆迁,有的村子等了五年十年也没等来消息,了无音讯是常态,十个村子里最多能有一两个被拆的,近年来拆迁的安置成本愈发高涨,望着囊中羞涩的财政支出,管理者通常会选择另辟蹊径,宁可额外建新城也不愿对老城进行改造。
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一来是成本因素,二来老城的改造规划是个系统性工程,刨去老旧房屋,道路水管电网亦需要重新规划,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新城布局无需考虑太多,建设过程中省时省力。
该村的项目虽说通过了专家评审,但离立项还差一步,多亏了王旭的拖延症,公章还没来得及盖,从行政角度上讲文件并不算生效,现在领导提出了疑问,甭管是不是真的有上述问题,手下人都能把资料拿回去好好掂量,自我审查个几天功夫。
王旭还提到个有意思的场面,“每次有拆迁大会,会场外总会有好多销售,卖手机的卖房子的,拉存款的教人理财的一个不少,都惦记着土包子兜里的钱,赶也赶不走。”
“这多正常啊,完成一单业绩一个月不用开张了。”
“一个季度指标都能完成,你永远想不到一群突然暴富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当天被人骗走一半拆迁款的都有。”王旭纠正道。
两人闲谈之余,瞥见那车主火急火燎的往街这边走来,手里的电话在左右手间来回倒腾,也不知道是听筒坏了,还是耳朵坏了。
“妈,这拆迁的事不是板上钉钉了么怎么突然有变数了”
“我知道,可我借了好多钱,这要是不拆了,我上哪凑钱还啊。”
“害,我也不想的,不是为了在朋友面前装一下么,再说,我找了个女朋友。”
“烦死了,我回来再说吧,先挂了,拜。”
陈博特地吹了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