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相当成功。”负责校对参数的吴笙报喜道。
“嗯,知道了。”温喜枫对这种习以为常的工作提不起兴趣,这种程度的多巴胺分泌量甚至比不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排位。
“这次可是35程度的基因改造,刷新历史新高耶。”吴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温喜枫仍然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了看对方手上的数据,随后回以礼貌性的微笑。
“以后每次都会是新高,这台新设备对手术的成功大有裨益。”
温喜枫手扶着头,迟到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仿佛身体被瞬间掏空,做基因手术是一项很费精神力的活,需要维持几个小时的专注度,因此术前他总会在前一天睡上24小时。
“当然咯,这台设备据说造价要3亿刀呢,一个精密零件都价值数百万,我想都不敢想。”吴笙把手上的数据排好序,放回专门收纳的柜子里保存。
“哦,我知道很贵,但不知道那么贵。”
温喜枫喘了几口气,缓缓走出实验室,如今奥利弗的实验室全权由自己说了算,导师功成身退,退居二线当了个赋闲的教书翁,时不时做回以前的老本行,研究点感兴趣的基础理论。
曾经共同奋斗过的同学们如今也只剩下吴笙,其他的人要么凭借着奥利弗实验室的名头跳槽去了医药公司当差谋事,要么干起了中介机构,帮忙物色潜在客户收取可观的报酬。
温喜枫问过吴笙,为什么坚持下来,吴笙笑道自己家境一般,不像其他同学能靠父母找个好差事,实验室本身待遇不差,能得到技术亲传固然最好,实在不行,当个高级打杂工糊口也尚可。
在资本的裹挟推动下,基因改造技术已经具备了成熟的商业模式,从最普通的预防遗传病,到专门针对高净值人群的基因定制服务,温喜枫无疑是掌握了最核心技术的一小撮人,位于价值链的珠穆朗玛峰。
预防遗传病在基因测序中比较常见,它是基于父母辈基因序列中的致病基因倒推出婴儿潜在的患病风险,在胎儿出生前施加手段进行干预,包括终止妊娠、引导显性性状隐性化、摘除致病基因等等。
而像原发性高血压病这种先天基因与后天环境共同作用才会发病的,可以让孩子少吃油腻食品,多运动锻炼,养成开朗性格。
基因的改造则多数发生在dna的复制、转录及翻译过程,起初温喜枫接触的是dna的转录干预手术,根据不同的表现形式,用靶向基因替换掉原有基因,从而实现基因优化。
譬如一个客户体弱多病,他希望下一代拥有强健的四肢,温喜枫就会把基因库中有关强健四肢的样本基因提取出来筛选,在dna转录时找到对应四肢部分的基因区域,把靶向基因填充进去,并取出原有基因。
每次温喜枫跟吴笙说原理时对方都连连点头,可实际操作过程中却问题频出,基因手术真正的难点是在完成基因填充后原有dna结构能够对其进行正确识别并按照实验预期进行转录翻译。
dna的双链结构在微观状态下不是一成不变,不同时刻的蛋白质形态有着细微差别,虽然用肉眼难以分辨,却会对实验结果造成灾难性的破坏。
就好比一台组装好的电脑,不论怎么摁就是开不了机,拆开显示器和机箱检查了各项硬件都没发现问题,最后发现是电源线没有接稳当。
在阿尔法人工智能系统没有应用前,观察蛋白质形态主要靠长时间的人力观察,自己的导师奥利弗拉了一帮人用5年时间勾勒出了1376副蛋白质形态,可实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总是和设定值有较大偏差。
阿尔法的数据算法解决了观察难题,经过半年的深度学习,系统模拟出了蛋白质的所有形态,粗略估计的数量为234819种,这让奥利弗大吃一惊。
同样的双链麻花扭法,但其中一个基因片段上下浮动一纳米,都是截然不同的状态,其中符合手术条件的形态仅仅占到15,李芮军正是因为记不住那么多形态变化,加上间歇性手抖,才会在一次一次的失败中挫伤尽锐气,选择去当个门槛较低的基因中介。
下班前,温喜枫又领着吴笙实操,这也是每个月末的例行公事,他们从基因库里随便找了个样本,温喜枫一边教,吴笙在一旁认真做着笔记。
“你看,我现在准备把这个b134基因弄到指定区域。”温喜枫用3倍的奥利弗速度操纵基因片段移动,“不要学我,你就老实用奥利弗速度就好,宁慢勿快。”
奥利弗速度是学界为了纪念奥利弗教授在该领域的突出贡献而专门设立的学术名词,用来表示基因片段在dna中移动的最大速度,一般来说,超过这个速度会对dna内部结构造成损坏,因此温喜枫在手术过程多数是以05奥利弗速度前进,以此来维持dna内部的稳态环境。
精密设备搭载着b134靶向基因抵达了目标区域,温喜枫算了下时间,目前的形态不适宜进行剪切替换,便操纵设备悬停在半空,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
大约过了10分钟,温喜枫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