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回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上)(2 / 3)

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想来这道理你非常清楚,这两年你也做的很好,一面是因为你的性格,另一面则是为你老师守孝,需深居简出,而这些也让你少了许多麻烦。然而眼下这制砼一事,包括上月二十六日圣赐之深意,还有这月十三,十四两日你分别前往忠顺王爷,北静王爷府上拜谒,这无不表示圣上有意让你出仕,我虽在圣上面前累加保本,可仍旧不知圣意具体如何,此次工部一事对你来说算是一次政绩,做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别人也不会小瞧了你,甚至你日后担任其他要务之时,所受到的阻力也会小些,若是做不成,那就正如你所说,看天意如何”

贾政又道“朝廷虽不大重视工部,且工部地位不显,可工部毕竟是朝廷六部之一,个中官吏要员也着实不少,我们并不清楚圣意会如何安排你,但制砼之时,也少不得你在一旁协助观察,甚至指导。只是你年岁太轻,无论朝堂之上,还是衙署之内,都以资历排辈,而这也正是你做成此事的最大阻碍。是故若是你不日受命前往工部,少不得要受到一些诘难。”

王攸听得自己父亲的一番话,心中反倒生出了一丝疑惑,当他看向王子腾时,王子腾目光之中也是颇具威严,似有警告之意,于是起身作揖道“攸自当谨言慎行”

“但愿你真的能做到谨言慎行,莫要再像十六日面圣之时那般了圣心包容万物,又怜惜你年弱无知,莫要被露出的一些才气迷了心,从而走错了路”王子腾恳切之言中也多了一些怒意。

“子腾兄长此言未免太过了些,文泱行事有准则,知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之理,兄长莫要给他太多压力才是,他毕竟还年少,难免意气,我们在一旁教导即可您也莫要因此动怒才是。”坐在王子腾右手边的贾政劝说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怕他有一天会变成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了称一千斤也是挡不住的”王子腾指着王攸呵斥道,当即就将王攸先打发了出去。

“唉”贾政清楚王子腾这句话的隐忧之意,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做父辈的,做祖辈的,自是要为子孙们留一条后路,但有些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之外,比方说这制砼一事,想到十七日自己那道那张纸之时,不也是茫然无措,想到这,贾政不免叹了口气,之后便是沉默不言了。

“存周,此次之事还望你多多从旁协助才是”王子腾拜托道。

“兄长放心就是,若是换了旁人我是不信的,可文泱”

“知子莫若父,他虽做的比同龄人好上数倍,可他毕竟年轻,加之有时候也会固执己见,我生怕他不适合朝廷官场,虽有心教导,可我又是武将出身,论心计智谋远远不及如海,尽管摸爬滚打多年,知晓一些规则,可仍觉得深不可测,多有鱼龙混杂之乱象。这对文泱来说,实数杯水车薪想来那份奏疏你也看了,虽说稚嫩了些,可那上面的个中言语,又都是他细细斟酌,着实是苦了他了”王子腾一一评述道。

“制砼若是成功,用于北河修堤,这般功在国家,利在千秋之事,必能使得文泱直入吏部,到那时你父子二人同朝为官,算是一场佳话”

“此事不提也罢,眼下只能替他解决这制砼一事才好,莫要忘了圣心难测之理才是”王子腾劝告贾政道。

“嗯”

“我那薛家妹妹住在贵府,着实叨扰了老太太,等此事过后,我写封书信过去,命她即刻搬出贵府则是。”王子腾告罪道。

“无妨,都是自家亲戚,再说蟠儿那小子也是个极不省心的,还是放在眼前管教一番才是”贾政摆手不介意道。

“宝玉近来可好”王子腾问道。

“实在不成个体统,不说他有文泱一半之好,哪怕有珠儿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提到贾宝玉,贾政痛心疾首的说道。

“宝玉过上几年,等大了就好了,宝玉的心性虽不及攸儿,但好在心地仁善,待人宽厚,这也是他的长处”

“尽管这荣国府不是由我袭爵,可我这一房将来终究还是要托给宝玉的,正如兄长刚才所言知子莫若父,这掌家之人太过仁善不怎么好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自腾云斋被打发出来的王攸回到了青云轩,发现了桌上多出的两套衣服,皆是由绸缎制成。

“攸大爷,这是鸾大姑娘不久前让岚儿和符儿一并送来的衣物。”绛墨端了盆清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陶砚,更衣”王攸知晓后,对一旁的陶砚吩咐道。

“大爷还是先洗洗吧,这一头的汗,若是不小心沾到了这白净的衣服上,就不大好看了”陶砚建议道。

“嗯,也好。”

在两人的服侍下,王攸穿上了新衣,就连顶上的小冠也没忘了摆正,一番拾掇之下,王攸站在了全身镜前。

“大爷这般模样真是好看真不知道若是回了园子,我们姑娘看到了,会是何等反应”绛墨笑着说道,陶砚也在一旁不断点头表示赞同。

王攸笑了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