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长期重文轻武、克扣军用物资、打压武将的国家中成长出来的士兵。
他们条件艰苦,物资不足,捉襟见肘,远不及读书人的地位。可是他们的存在,才是守卫住国土的屏障。
孟芹的记忆中,虽然完全没有这一段。但是看着这些士兵,易葭衣却相信他们会旗开得胜。
不过为了赌约,易葭衣不能龟缩在后方。
她郑重地回答道,“多谢指挥使大人,末将曾经虽是一介画师,但是从小习武,还是希望能够直面外敌,斩落敌首,略尽绵薄之力。”
关山哈哈大笑,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易葭衣的肩膀,说道,“孟校尉还会武真是深藏不露,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对了,那些文绉绉的话咱们不时兴,正常说话,正常说话”
易葭衣一时不察,险些被关山这几掌拍得站立不稳。
她轻咳了一下,微笑回答,“好。”
关山就当她两个都答应了,立刻哈哈大笑,退后几步,让出了一个场地。
周围士兵们见状,也纷纷退后,瞬间空出了一个足够打斗的空地。
易葭衣明白,关山这是想保护她。若是她败了,则没有理由再上战场,可以安心留在后方。
但她若是真的不露面,不说能不能前去探查鲁阿万的下落,就说牛大人那边也不好办,肯定会以她畏战不前而违反赌约。
易葭衣现在没有甲胄,穿着的就是普通的短衣袍窄袖,白绢夹裤,腰系蓝色搭搏。
关山向身旁一人低语,叮嘱他手下留情。那人点点头,然后站了出来。
这是关上身边的一名随侍,身手不错。
他抱拳说道,“得罪了。”
随后此人率先发难,只见他下盘稳健,踏步向前,左掌推出,直袭对方肩部。
对方可能是没太把易葭衣当回事,想着手下留情,却留下了诸多破绽。
易葭衣镇定自若,直盯着对方迎来的手掌。她没有后退,而是侧肩矮腰,擦着这一掌而过,顺势击肘向前,击中对方肋骨。
那名随侍遭受结结实实的一击,接连后退五六步。
他瞪大眼睛,明显是出乎自己意料。
随后他一言不发,忍着疼痛再次上前,这一次他眼神凝重,终于认真了起来。
两人接连对了几招,随侍手上一个虚晃,实则是一个扫腿,想要攻击易葭衣下盘。
随着魂力的不断增长,以及神识的修炼,现在易葭衣的五感远超常人。
在易葭衣眼中,这些人的普通攻击速度都会放慢数倍。
她早就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她将计就计,手上迎合对面的虚招。在随侍扫腿而来的时候,凌空后翻,同时抬腿,踢中对方下巴。
这一脚力道之重,让这名随侍险些晕了过去。他倒在地上,看人都是重影,恍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缓了片刻,他才看清眼前站立的易葭衣。
随侍在他人搀扶下站起来,之前的轻视全然无踪,抱拳恭敬地说道,“孟校尉深藏不露,小人甘拜下风。”
易葭衣随意拂了拂袖,一不小心露出了之前魔教右护法比试的气魄,豪气云天地说道,“承让。”
这一刻,众位士兵仿佛看到了一名久经沙场、刀头舔血的将领。
关山更是彻底收起了心底的轻视,本以为只是因为赌约而来到军营的文弱画师,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敏捷的洞察力和快准狠的身手。
经过这一次小试牛刀,加上关山的认可,易葭衣竟然快速地在军营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于是,她开始谋划着,要如何说服关山让她跟随斥候去刺探敌营。
此时距离甲郎国所说的到达日期,还有六天。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是夜,一轮满月高挂夜空,即将进入炎夏,蝉鸣声已经连绵不绝。
以往的这个时候,皇城百姓都在自家院子里谈天说地,对月饮酒。
然而此时,皇城四面都是干活的声音,人们正在为了城防加紧赶工。各家各户的老幼妇女,也都在准备着后勤工作。
皇上赵佑宸的旨意下达后,皇城的人们几乎都要参与这场保卫战,成为保家卫国的一份子。
就连太学府的文弱书生也穿上了利落的短打,加入了操练新兵的队伍中。
关山正在军帐中,翻看着手边战报,蹙眉苦思接下来的部署。
此时一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沉思。
“孟校尉,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有何事”
易葭衣走到关山的桌前,缓缓说道,“甲郎前高挂着将军们的头颅,强迫艮夏国人民做为他们的先锋,请问指挥使大人怎么看”
关山没想到易葭衣这么晚竟然是来说这个事儿,他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嘴角的肌肉甚至有轻微的颤抖。
易葭衣记得,白天朝堂上,赞同夺回石德怀等人脑袋的官员之中就有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