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葭衣嗤笑一声,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喊。而是弯腰伸手向前,无视他们的挣扎和躲闪,拿回了荷包和腰佩。
之后她并没有多看两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没两步,她听到后面传来了啜泣声。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易葭衣顿住脚步,低头想了想。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再次转身,走到两人面前,将荷包扔给了他们。
两个小孩明显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回头把钱给他们。
呆愣过后,流鼻血的那个却是哭得更大声。
易葭衣这时才好好打量两人。
流鼻血的名叫尤平的这个看起来不过岁,另一个稍大一点,十一二岁的样子。
两人都是全身脏污,因为没有穿鞋,双脚都有不少伤痕,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愈合。
大一点的那个身上甚至有伤口在发炎,因为太过脏污,伤口被感染,竟是在流脓。但是他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刚刚完全无视这些疼痛在狂奔逃跑。
被易葭衣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甚至让他一些伤口裂开得更明显。
易葭衣抿抿嘴,感觉自己下手还是有些重了。
“腰佩不能给你们,这是我母亲费了很大功夫才求来的。荷包你们拿去,里面的钱都给你们了。”
见小的那个完全没有止住哭泣的模样,易葭衣有些无奈。
“别哭了赶紧把鼻血擦擦,越哭越脏感染了伤口,只会越来越痛”
两个小孩明显没听懂感染是什么意思
不懂安慰人的妖女果然没有安慰人的天分,小孩子打了个嗝,越哭越大声,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易葭衣头疼扶额
“哥哥,尤平他、他不是因为被你弄疼了才哭的,他很坚强的,平时疼了饿了都不会哭。
他哭是因为,他娘前不久死了,妹妹、妹妹也重病,可能、可能”
说着说着,这个孩子也开始哽咽。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易葭衣本该扔了钱就离开。
可是看到这俩孩子哭泣的模样,不知为何,就和脑海中杨氏抹泪哭泣的样子有所重合。
想了想,易葭衣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说道,“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妹妹。”
在皇城西面的一间废弃的平房,这里原先是一个富商的居所。富商被判刑处斩,财产都充公,房子也闲置了下来。
这屋子里住着不少皇城的流浪汉,尤平他们平时就睡在其中一个小单间。
在来的一路上,易葭衣已经将他们的身世打探得七七八八。
大一点的孩子名叫大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乞丐。
尤平和妹妹尤雨,则是一年前从外地过来的,后来与大力认识,三人开始相依为命。
尤平和尤雨兄妹俩本来是与母亲过来投奔亲戚的,却不曾想,这边的亲戚早已死去。
本就是一路颠簸才能到皇城,母子三人身无分文,这下哪儿都去不成,只能在这里流浪。
他们的母亲身体不好,前不久突染重病去世。尤雨年纪还小,不过才五岁,前两天不知为何,突然上吐下泻,昏睡不醒。
乞讨连温饱都不能保障,哪里还能看病。尤平只能和大力去偷盗,想要攒钱救治妹妹。
从尤平抽抽噎噎的话语中,易葭衣倒是获取了一些信息。
在他们那个城池中,贪官污吏横行,焚民故券,使输田租。
最近一两年打着皇上修建行宫的名头,四处搜刮珍奇异宝,城中商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尤平父亲是做小本生意的,一家人不愁吃喝。谁知有人上门敛财的时候,他父亲不过稍微反抗了一下,就被人活活打死。
死后尤家被抄家,母亲就带着两个孩子逃了出来。
尤平之前的小城离皇城距离并不远,并不是什么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地官员敢这样行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想必是那三个权臣。
看来偏安一隅的环境让艮夏国安逸太久了,只顾享乐的皇上根本不懂什么是居安思危。太过放纵下面的人,而这些人又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滥用职权。
如今的艮夏国,外部看起来亮丽光鲜,内部早已被蛀虫白蚁进驻,不竭余力地啃噬着这块腐朽的木头。
艮夏国危矣
易葭衣蹙眉,油然而生一种不安的预感。
她决定要加快做任务的速度,早点让马维然身败名裂。
迟则生变。
就在易葭衣罗列计划的时候,她的衣角突然被捏住。
“哥哥,我妹妹、我妹妹她,是不是不行了”
易葭衣低头看过去,蹲下来握住尤雨瘦弱的手腕,为她把脉。
尤雨躺在杂草堆上,脸上脏污,但还是看得出来她脸色蜡黄。
易葭衣掀开她的眼皮,又捏开她下巴看了看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