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葭衣将赵延青的手甩开,似乎因为太多大力而有些站立不稳。
她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地说道,“玩笑十一皇子怎可随意乱开此等玩笑您这不止是对微臣的侮辱,更是对孟家的侮辱您可知名节对于微臣来说有多重要
微臣虽不过一介画师,却亦是有气节。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孟芹为了伪装,一直是吃药来维持自己嗓音的沙哑和低沉,但始终不像真正的男人那样自然。
所以孟芹说话从来也不会太大声,避免音量太高的时候把持不住而出现什么破绽。
但是易葭衣不怕,激动的时候声音会尖锐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越是表现得无所畏惧,越是能让外人信服。
她说到最后一段话的时候,音量徒然拔高,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像是要去为国捐躯那般,一副随时准备英勇赴死的表情。
赵延青被易葭衣这番表演震慑住,他忍不住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不问错话了
不过是想借机试探对方的底细,怎么会要粉身碎骨了呢
这下换做赵延青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到易葭衣坚毅的表情,浑然不惧的态度,以及平坦的胸部
他忍不住挠了挠头,心说,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对方真的是个男人。
这要是真闹到了父皇那边,先别说易葭衣是不是女人,就她现在的穿着,谁都知道是赵延青冒然闯入打扰了对方换衣服。
身为皇家之人,实在是失礼
艮夏国注重文化氛围,自然也注重礼仪修养。同阶级的官员中,文人比武将的隐性地位要高。
易葭衣的确不过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是真要在皇上面前验证出来她是名男子,那他赵延青不就是胡搅蛮缠搬弄是非吗
况且验证性别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荒谬。
这是质疑艮夏国的官员选拔系统,更是质疑皇上的眼光。
今天是皇上心情大好的日子,倘若因为他破坏了皇上的好心情,只怕会有不小的惩罚。
那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全毁了
想到这里,赵延青打定了主意,不再深究这件事了,先稳定住易葭衣再说。
赵延青弯腰拱手,态度诚恳,语气恭敬地说道。
“孟画师,我不过一句玩笑话,让孟画师误会了,实属我的过错。请孟画师原谅我的鲁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
说着,赵延青对着易葭衣行了一个大礼,赔礼道,“孟画师,请见谅。”
易葭衣斜眼瞥了一眼低着头的赵延青,心里嗤笑一声。
赵延青此人,极其看重颜面和名声,最懂如何明哲保身。倘若遇到什么事情,跑得最远的就是这种人。
不要跟他讲什么道理,也不要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横起来就行。
赵延青原本是想来私下与易葭衣达成协议,两人保守住这个秘密,以后可以悄悄行事。
哪里知道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恨不得将这件事闹大,捅破天才好。
赵延青不安分的心立刻偃旗息鼓,不愿在这里与易葭衣再做纠缠。
没等易葭衣回答,他就准备走了,“孟画师,我先告退,你赶紧将衣服换上吧。”
说罢,赵延青最后看了易葭衣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待房门关上之后,易葭衣终于冷哼出声。
她将里衣拍了拍,刚刚在与赵延青的推搡之中,白色里衣有些褶皱。
在艮夏国,就算是男人,衣衫不整也有些失礼,赵延青这样直接闯进来,真的是不要脸面了。
之后她将侍女拿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整理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转身离开这里。
门外侍女低着头,似乎是对刚刚房内的嘈杂声浑然不觉的样子。
看到易葭衣出来,侍女行礼说道,“孟大人,这边请。”
易葭衣点点头,跟着侍女向赏花宴走去。
重新回到席间,此时赵延青早已回到了座位,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时而攀谈,时而饮酒。
看到易葭衣回来,赵延青的目光时不时会扫过来。
易葭衣并不管这些,完全忽视打量的视线,正襟危坐,与往常无异。
没过多久,就有侍女过来提醒易葭衣,要准备去画画了。
这是每一次赏花宴的传统节目,随行的画师需要现场作画。
不仅能够丰富宴会的气氛,还能够当场欣赏品评宫廷各位画师们的技艺。
易葭衣面色如常地点点头,放下酒杯,起身跟着侍女离开了座位。
然而某妖女内心却差点爆了粗口,我x,只顾得上与赵延青周旋,竟然忘了这件事
虽说她继承了孟芹的所有记忆,可这不代表她继承了对方的绘画天赋,更加不代表她能够挥毫泼墨,轻松铺就一张花卷。
就像是一个学外语的人,却从未与外国人交流过,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