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妆点完,云舒云卷二人在一旁垂手而立。我看了眼同样凝视着我的胤禛,闭上眼长叹口气,“云舒云卷,我并非姓希,而是姓钮祜禄;我也不是京城商贾人家的小姐,而是雍亲王侧室福晋”
我刻意没有把话说完,依着她们两人的聪慧,自然是明白这瞧起来有着几分纨绔却又浑身寒气的男人是谁。云卷这边听着,面上已是惊讶不已,圆睁着大眼,不由得捂住了嘴。云舒只是初时面露惊诧,转而低垂着头,眸中如同千年的古井,毫无波澜。
云舒正要说话,楼下忽的传来争执声。只听岳钟琪叱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私闯私人宅邸大自在的东家的岳某好友,你们凭得什么不许我上楼”
有人闷声答道,“请岳大人稍安勿躁,某也是听命行事。我们主子吩咐了,男女大妨,岳大人堂堂七尺男儿,楼上只怕您不合适。还请岳大人楼下休息”
“放肆”岳钟琪碰上这么个不冷不热的钉子,再加上不晓得我的安危,更是火气上涌,“即知楼上乃未嫁女子闺房,贵主如何能在里逗留逾夜不怕一时毁了人家姑娘闺誉么”
“岳大人真乃汉子也。”未等我醒神,胤禛已拉开房门居高临下的乜着岳钟琪,我慌忙跟出去,但被胤禛伸臂挡在身后,“不过,谁告诉过你玉儿是未嫁之身”
楼下正门紧闭,正午的阳光自六福窗棱中透入,带起空气中的灰尘四散飞舞。除了岳钟琪外,厅内还立有十几名王府侍卫,均是便装简打扮,可往那一站浑身煞气。待胤禛说完,这十几名侍卫齐齐的跪下,齐声道,“奴才等见过王爷、见过玉福晋。请王爷福晋安”
胤禛扬起脸微微笑着,他一抬手,语调依旧冷傲,“都起来吧。”说完,一把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转身往楼下走,我边被他拖着走边想将手挣脱出来,我越挣扎他越攥的紧,恼怒之下我抬指用指甲掐他。胤禛虽吃痛,但手底下的劲并未松,反手将我手指握住,随后丢过来个冷酷的眼神,他薄唇轻起,带着几分阴鸷道,“别以为这儿不是京城就由着你造反你若是想要岳钟琪平平安安出了这门就别违着我的心思”
我的心突突跳起,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胤禛
见我不再动弹,胤禛忽然冷笑一声,撒开我的手独自进了大厅,随意拉过一条凳坐下,脸色冷凝的看着岳钟琪。我亦步亦趋跟上,在岳钟琪复杂的眼神下进入大厅。岳钟琪一身铁锈红长袍,衬得他脸色更加青白,长袍底还有着些许泥点。我与他的眼神恰好对视,仅一瞬,他便移开了视线,可这一瞬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胤禛淡然的抿了口茶,手指若有若无的在盘中轻轻敲击,“岳大人,康熙四十六年冬,你与令尊入京述职,爷在户部曾知会你西北战事要紧,你身为同知管着的就是钱粮、治安,必定要紧着年羹尧,万万不可有纰漏。”
岳钟琪一怔,嘴唇略略一抿,声线有着几分粗哑,“是。王爷交代的是。卑职也是一刻未曾敢忘。”
胤禛唇角轻挑,若有若无的一笑,“亮工几次递上来的家信,直言你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若说手段,绝对不在他之下。”
“年大人过奖了。卑职愧不敢当。”岳钟琪只一抱拳,淡淡的应道。
“你仗义出手救下出游的玉福晋,此乃大功一件,爷自然是记下的。”胤禛端起茶杯浅浅抿着,氤氲的水汽将他的面孔显的有些阴森,“只是不知,岳大人昨日还在同州办差,怎得今日一大早就出现在福晋住处要求见福晋怎么差事办完了么”
岳钟琪抬头迎上胤禛酷厉森冷的视线,轻笑一声道,“回王爷的话,差事自然已经处理妥当。昨日夜里,有人来报,有伙歹人趁着酒劲儿滋扰大自在,王爷刚也说了,卑职身为同知管辖着西安城里的治安,加上玉福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将玉福晋置身于水火。待卑职连夜赶回城,听说福晋已安置,卑职不敢打扰,只好在屋外守候,好确认福晋的安全。”说到玉福晋三字,岳钟琪明显声线一顿,稍瞬的迟滞和失神,可也仅仅是一瞬,又不亢不卑的回着胤禛的话。
“如此说来,本王还得谢谢你了。”胤禛放下茶杯,又随手拈过一块桂花玉露糕,却不吃在修长的手指间一点一点慢慢搓捻着,他看似淡然的暼着岳钟琪,可眼中寒气四溢。
岳钟琪眼帘微垂,仅仅拱了下手不愿搭话。
我紧攥着衣角,他们这般你来我往话里藏刀着实让我心惊肉跳胤禛每问一句,我的心跳便要加速;而岳钟琪每答一句我更是紧张万分,生怕那句惹到黑面神我这厢战战兢兢可瞧着那些侍卫们,个个儿的眼观鼻鼻观心
岳钟琪不曾回答,胤禛也未见恼怒,他拍拍手里的点心渣,直直注视着岳钟琪的眼睛,两人就这样眼神交流着,却不知如此锋利的眼风卷起的不只是电光火石云舒紧蹙着眉疾步过来,裙摆摩擦之声引得那两人看向她。云舒一脸的焦急,对着胤禛与岳钟琪略略一福,急切的对我说道,“小姐,墨迹昨日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只怕是只怕是要生了”说完,怯怯的抬眼瞧了眼胤禛。
“什么”我呼的站起,心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