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新生(二)(2 / 5)

我强行按她坐下,奇道,“你做什么去”

“还能做什么”墨迹气鼓鼓的回答,“收拾细软,咱们走啊”

“走”我与达楞对视一眼,无奈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此时的墨迹已经冷静下来,她是管家,自然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两的。

“此番大自在已经投入太多,若是要走只怕不易。”达楞抱胸摇头道。

“是啊。”我也在墨迹身边坐下,十指交握。“好容易大自在已经进入正轨,生意上也有了起步。今时不同往日,走已是难了。再说,你还不到三月,正是胎像不稳,再要舟车劳顿出了事怎么办”我握住墨迹的手,叹着气,“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难道我想我的小外甥出事吗唯今,只能希望年羹尧有私心,不会告诉胤禛我在这了。”

在我的坐立不安中,日子一天不拉的过着。冬雪消、春花开,夏荷香,秋风起。

康熙五十一年的中秋,到了。

人们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团圆佳节而忘记大自在,相反的,人还要比往日更多些。今日是我在月海亭抚筝的日子。早早的,月海亭被蜜色霞影纱蒙上,明亮的月光一照,霞影纱折射出朦胧的光。

我一身浅瑰紫百翎锦金蔓枝海棠月桂裙,如墨的青丝绾成个倭堕髻,髻上数枚云母紫水晶同心花钿闪烁着灼灼光芒,玉簪并着一支海棠金玉流苏钗斜斜待到簪着。流苏随风而起,隔着绣着圆月金桂的丝帕扫在面颊上凉凉的。月海亭内插着几枝新折的桂花,秋风徐徐,甜香潆绕。

亭外,一片安寂。我端坐于筝前,十指纷飞,如淙淙流水,叮当如珠。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汉宫秋月,优柔飘渺,如雾如烟,好似汉宫宫女在那高高的宫墙中说不尽的欲语还休,倏忽回转之际却突然变得极为铿锵有力,有抑有扬。如同盛开的桂花,静静的,开放在静谧的夜空中,香气四溢却又摄人魂魄。

我正弹至一半,忽听院前吵闹起来。呼喝声、叫骂声、尖叫声如进了水陆道场

我掀帘走出,亭外的客人具朝前观望着,一时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我环视一圈,达楞已不在,知必是去前头了。我略安心,微扬着脸等候何人大驾。

“好个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未曾何时,一年轻华服男子带着不下十名仆役,浩浩荡荡的走来。只可惜,那样的人,白白糟蹋了白居易的好诗

我瞧了眼达楞,身上完好无损,只是那些仆役十有五六都是鼻青脸肿,不觉有了淡淡笑意。“原来是范二公子呢。”我语带鄙夷道,刻意在范二这两字咬重,立时下头看热闹的有人偷偷嬉笑起来。范文龙,范安语的同父异母哥哥,长得也是风流倜傥,丰神俊逸,只是眼里尽是猥琐坏了那一张与有几分相似安语的面孔。与安语不同,范文龙是得宠的妾室谢姨娘所生,安语母亲早逝,谢姨娘管着陕西布政使府中大小事宜,更是由着范文龙在府内府外横行霸道,范大人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有时竟生生欺了安语这个嫡出小姐。大自在开了没多久就迎来这么位爷,隔三差五对我纠缠不休“范二公子不陪着新纳的第八房妾室在这团圆日子里赏月,怎得贵步临贱地反而闹腾的我这鸡飞狗跳呢”

“今日难得玉娘你现身,我如何不来捧个人场”范文龙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每回求见,你都是拒绝,我怎能放弃这难得一亲芳泽的机会”

“一亲芳泽”我怒极反笑,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闻所未闻霎时,云舒云卷皆变颜色,云舒朗声叱道,“范二公子好生让人不明白,我家小姐与你有何关系怎得还要你来捧场大自在广迎天下之客,却也供奉孔孟之道,但凡德行无亏的皆迎入门内,怎么据你于千里之外了难不成”云舒故意不说完,底下却笑成一团。

范文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随的仆役们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范文龙扯唇一笑,无赖至极,“我倒也不和你个奴婢打什么劳什子的嘴仗,今儿个我来是来迎娶你家小姐的。”

“迎娶我一与你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三无婚约之说。这么说来范二公子是准备强抢民女么”我立于亭上,比范文龙高出三个台阶,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在坐着数十人,范二公子是准备着今日强抢我回家,明日便被百姓们的口水淹死么再说了,范二公子无所谓惧,不怕言官参上一本说教子无法为害乡里让令尊仕途尽毁么”

“果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范文龙只是一滞,禁不住旁人几句撺掇,直接上前一步钳住我的手腕道,“我与你说道什么这几日岳钟琪不在西安城里,待我将你生米做成熟饭,他岳钟琪还能救你要你不成我爹是陕西布政使,什么是王法老子说是那就是走”

我强忍着手腕上的油腻感,硬撑着冷笑道,“也不过是个陕西布政使,天理昭昭,你还能越过天了去”

范文龙一脚踢开扑上来护我的云舒云卷,仆役们团团围住达楞和赶来的顾之言,令他们脱不开身。“天理你在这儿和我讲天理”说完,另一手撅住云舒,道,“你玉娘容色出众,想不到身边伺候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