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
秦轻抬手捂了捂肚子,饿了,先吃饭。
这吃饭可是有门道的,所谓的门道,不是说必须端碗、不能吧唧嘴这种规矩,而是
餐桌边,丁重眼看着第二只鸡腿也被秦轻夹走了。
丁重“喂”
秦轻碗里兜着两个鸡腿,一脸理所当然“学不能上,肉还不给吃”
一句话戳中死穴,气氛都僵了。
丁重端着碗,哑口无言。
母亲秋芳干笑“吃吧吃吧,没人不给你吃。”说着伸筷子给秦轻又夹了两快鸡肉。
丁重不干了,筷子都要扔了“妈我不要吃啊”
孙芳蹙眉“谁不让你吃了你哥多吃两块肉怎么了,砍你身上的肉了”
丁重端着碗,白眼直翻。
秦轻看了好笑。
不是笑这对母子滑稽,而是笑自己以前真的眼瞎。
这一幕上一世不是没有发生过,不是为鸡腿,也是为别的,反正这个家就这么大,家里就这么点东西,他们兄弟俩时不时就会争一下。
争的时候,母亲大多时候会不耐烦,嫌他们吵闹,但说的最多的永远是“你是哥哥”“让让你弟”。
后来辍学了,母亲就开始向着他,各种给丁重臭脸,看起来是在帮偏他这个大儿子,实际上呢
不过是想要马儿跑,先给马儿吃点草而已。
好听点,叫怀柔政策。
在这种政策下,辍学北漂打工的是他,拿钱给家里买房的是他,处处帮衬的是他,连丁重结婚生二胎,尿布钱都是他报销的。
清晰的认识到一切,又亲眼见证了这样的套路,秦轻满嘴苦涩。
他上一世给钱的时候何尝不清楚这些
可他那时候内心孤寂,人在繁华都市、心底无所依靠,太需要这份虚伪的亲情了。
而钱于那时的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用点他根本不在意的东西换一份内心短暂的安定,即便都是假的,也就当花钱消心灾了。
想想也真是可怜可笑。
短短一瞬的心酸后,秦轻心态恢复,苦什么苦,鸡腿它不香么。
何况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现在他可没钱。
不但没钱,还没工作、没经济来源。
而一个刚辍学、又没有收入来源的男生当然只能伸手问家里要钱。
这伸手问人要钱的过程对秦轻来说虽然分外陌生,但并不妨碍他从上一世被要钱被吸血的过往里汲取经验。
怀柔么,亲情道德绑架么,诉苦么,谁还不会。
不会也可以演嘛。
于是饭后,秦轻心安理得地问孙芳要钱。
孙芳当然不想给,她巴不得秦轻早点出去打工赚钱,但大儿子最近刚从学校回来,心情低落她看在眼里,总不能把人逼太急,于是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摸了张五十。
秦轻抬手就接,接完道“不够。”
孙芳耐着脾气“够了,你网吧泡一个下午打游戏都够了。”
秦轻张口就来“我要买游戏装备。”
孙芳蹙眉“买什么游戏装备。”意识到口气不好,连忙缓和语调“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就这条件。”
秦轻不吭声,瞥眼往茶几下看,看的是茶几下随手摆的一本物理练习册,也不说什么,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孙芳犹豫着,不想掏钱。
没一会儿,秦轻唇角紧抿,垂落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拳,那模样就不光只是不甘心了,还有点恨恨的意思。
孙芳这当妈的不傻,也怕儿子记恨,记恨了以后谁给家里赚钱
于是只能妥协地掏钱了,又给了五十“省着点花。”
秦轻拿了钱转头就走,转身的瞬间,刚刚那点恨恨夹杂不甘的表情立刻就散了。
边散边在心里叹以一路打拼过来、三十多岁的人生经验对付如今这对母子,太小儿科了。
何止小儿科,也不值得在这些人身上多耗费精力。
秦轻拿了钱回房间。
他已经想好了,这个家他不想呆,也不能呆。
孙芳虽然是他血缘上的母亲,但对他根本没有感情,丁重更是从来不拿他当兄弟。
这母子俩倒是一条心,齐心协力地吸他的血。
重来一次,以后还有大把的人生,秦轻只想过点自己想要的舒服日子,离家、甩开这对母子都是必须的。没有谁离不开谁。
而以他现在的情况,离家不可能不考虑钱的问题,有五十算五十,有一百算一百,用当初孙女士打电话要他给丁重的二胎买尿布的话养孩子很费钱的。
秦轻跑路也费钱。
孙女士尿布、奶粉、衣服、鞋子、早教,哪个不花钱啊,你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里面花销有多大。
秦轻车票、三餐、旅馆、路费,哪个不花钱,你没跑过路,不知道这里面花销有多大。
而一场朴素的跑路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