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6章(2 / 4)

虽然是九省巡阅使,但毕竟年轻,和寻常翩翩公子一样爱慕时髦。又听他说吃西菜,于是说“六少太客气了。”

慕容府上的厨子,自然是非同等闲,做出的菜式都十分地道。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但有一大帮听差侍候着,招呼得十分殷勤。刚刚上了第二道主菜,一名听差突然来禀告“六少,常师长求见。”

慕容沣说“请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听差就引了那位常师长进来,静琬见此人约有五十上下年纪,模样极是威武,一开口声若洪钟,先叫了一声“六少。”那常师长见着静琬,暗暗诧异,一双眼睛只管打量着。慕容沣因他是慕容宸的旧部,向来称呼他为“常叔”,问“常叔想必还未吃饭,坐下来随意用些。”那常师长本来气冲冲的前来,因有外人在场,一肚皮的火气忍住了不发作,闷声道“谢六少,我吃过了。六少能不能单独听我说两句话”

慕容沣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尹小姐不是外人。”他因为未曾结婚,所以向来不在家里招待女客,常师长一想,觉得这位尹小姐定是特别之人,他是跟着慕容宸征战多年的旧部

,许多时侯都是在慕容宸的烟榻前请示军机,慕容宸晚年最偏宠的一位四姨太太,总是在一侧替慕容宸烧烟,他们向来只当是视而不见现下便也将静琬视而不见,开口说道“六少答应调拨的军粮,到现在还没有到尚河。”慕容沣说“眼下军粮短缺,你是知道的。”常师长问“那为何六少却拨给刘子山一千多袋白面”慕容沣说“刘子山领兵驻守沧海,与颖军隔山相峙,自然要先安稳前线的军心。”

常师长大声反问“难道我常德贵就不是在领兵与颖军对峙六少为什么调军粮给沧海,却不肯给我们尚河”慕容沣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常叔别急,等这一批军粮运到,我马上给常叔调拨过去。”常德贵哼了一声,说“六少这样厚此薄彼,偏袒刘子山,真叫我们这些老兄弟们寒心。”慕容沣淡淡的说“常叔多心了,都是一军同袍,我怎么会厚此薄彼。”常德贵又哼了一声,说“六少从外国回来,喜欢些洋玩意儿,刘子山会些洋框框,六少就对他另眼相看。洋人的东西,花里胡哨,只是花头好看。打仗还是一枪一弹,真拼实干才能赢。六少一味听着他们胡乱教唆,迟早有一日后悔莫及”

慕容沣说“常叔何必动气,你只是要粮,等军粮一到,我就给你运过去就是了。”那常德贵嘿了一声,说“那我可等着。”说了这句,就说“六少慢用,我先告辞。”

他走了之后,静琬听着慕容沣那餐刀划在银盘之上,极清晰的一声,他就将刀叉都放下了。他见她看着自己,笑了一笑说“他们都是领兵打仗的粗人,平日说话就是这样子,叫尹小姐见笑了。”静琬轻声道“六少既然将我视作朋友,何必这样见外”慕容沣说“总归是十分失礼,原本是想替尹小姐洗尘,谁知道这样扫兴。”又说“晚上国光大戏院有魏老板的武家坡,不知尹小姐肯不肯给个面子,权当我借花献佛,借魏老板的好戏,向小姐赔礼。”

他说得这样客气,静琬不好十分拒绝,说“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六少成全我想去看望一下许建彰。”慕容沣说“这个是人之常

情,怎么说是不情之请呢,此事我可以安排。”马上叫人取了笔墨来,就在餐桌上匆匆写了一个手令,又叫人备车,吩咐说“好生护送尹小姐去东城监狱。”

东城监狱就在城外,坐着汽车里,两连的树木不断后退,她仍是觉得这条路总也走不到头似的。时候是春天,路两旁平畴漠漠,绿意如织,她也没心思看风景。好容易看到监狱的高墙,心里越发难过起来。

监狱长看到慕容沣的手令,自然十分恭敬,将她让在自己办公事的那间屋子里,又亲自沏上茶来,吩咐人去传唤许建彰出来。静琬哪里有心思喝茶,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心里早就乱了,只听门“咿呀”一声,两名狱卒带着许建彰进来,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只是没有刮胡子,那脸上憔悴的只有焦黄之色,高高的两个颧骨都露了出来。静琬不想几日没见,翩翩的少年公子就成了阶下囚,抢上一步握着他的手,想要说话,嘴角微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眼泪就滚滚的落下来。

监狱长见到这情形,就和两名狱卒都退出去了。静琬只觉得一腔委屈,难以言表,怎么也止不住那眼泪,许建彰也极是难过,过了好一会子,勉强开口说“你别哭啊。”静琬这才慢慢收了眼泪,拿出手绢来拭着眼角,说“你暂且再忍耐几日,我正在极力的想法子。刚才我已经请监狱长替你换间好一点的屋子,多多的照应你。”许建彰这才问“你怎么来了”静琬怕他担心,说“爸爸过来找门路,我缠着他一块儿过来的。”许建彰听她有父亲陪伴,方才稍稍放心。静琬又将带来的一些衣物之类交给他,另外有沉甸甸一包现钱,说“你在这里用钱的地方肯定多,若是不够,就叫人带信,我再给你送来。”

许建彰说“难为你了。”又担心她着急,强颜欢笑,说“其实这里的人还算关照,吃住都并不算太差。你不要太担心,看看你的样子,都瘦了。”静琬本来已经稍稍安定,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