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月的第二周周五,是江昭意和joe在墨尔本巡演的最后一天,也是她们此次合作巡演的最后一场演奏会。
还未到正式演出时间,布莱克伍德音乐厅已经观者如堵,不同国家语言交汇响起,皆是在讨论半小时将举行的演奏会。
待到演出正式开始,全场灯光熄灭,只有一束微弱白光照亮高地舞台。
红色帷幕自两边徐徐拉开,白光由暗转亮,落在江昭意身上,她一袭香槟色羽毛晚礼服站于台上,长发高挽成髻,鬓边以珍珠缀饰,眉眼盈盈,清冷又漂亮。
江昭意和joe鞠躬致谢观众到场,在一片如雷掌声中,今晚演奏会开始了。
这一次表演曲目是著名的肖斯塔科维奇奏鸣曲,与柏林场次表演的毒蛇之吻以joe钢琴为主乐器不同,江昭意的大提琴才是今晚主角。
伴随钢琴优雅的弦乐响起,江昭意低头拉弓,露出一截纤细流畅的天鹅颈,大提琴特有的低沉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江昭意安静坐在那里,棕红琴身立于蓬大裙摆前,她拉弓的手腕细痩分明,长睫垂下,在脸颊落下浅影,神情无比专注。
钢琴俏皮的连音跳音欢乐不停,大提琴持续的低沉奏鸣声也变得灵动,joe和江昭意配合默契,将台下听众带到一个新的世界。
身临其境,流连忘返。
表演结束后,厅内灯光大亮,江昭意和joe一起鞠躬谢幕,台下观众掌声如潮,两人前后下台离场,红幕也就此合上。
joe照例去应付媒体,江昭意到后台换了衣服,便见助理乐乐捧来一束花,她看去,是一束开得正盛的蓝色勿忘我。
“谁送的”江昭意疑惑。
乐乐说,“还是那位y先生。”
江昭意道谢接过,目视怀中的蓝色勿忘我,从第一场独奏会起,y送来的花都是白色风信子,这次怎么变了
放下花束,江昭意给y发邮件致谢谢谢你的花,不过这次为什么是勿忘我了
y回复很快这花更合时宜。
江昭意心中疑惑,想继续追问,耳边响起一道轻盈好听的女声“咦,看来有人的花比我抢先一步了。”
“兮兮,你怎么来了”江昭意惊喜抬眸。
逢兮怀抱一束紫色勿忘我,一头乌黑长卷发,贝雷帽,衬衫马甲,皮短裤,外搭一件大廓形的藏蓝薄西装,高筒漆皮靴衬得她双腿又长又直。
“我客串的电影恰好在墨尔本取景,今天没戏拍,所以就来听你的演奏会了。”
逢兮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明艳漂亮的脸,上扬狐狸眼,鼻梁高挺,美得极具攻击性。
逢兮往沙发上一靠,手撑着脸,看向桌上的那束蓝色勿忘我,问江昭意“你那位漂流瓶好友,又给你送花了”
高中有段时间流行玩邮箱漂流瓶加好友,江昭意也跟潮流玩过几次,因此认识了y。但随着长大,少时社交软件qq被微信替代,江昭意和y的联系也从qq变为邮件。
逢兮打量那束蓝色勿忘我须臾,俏皮眨眼“宝贝,你知道蓝色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吗”
江昭意摇头。
逢兮告诉她,“蓝色勿忘我的花语,一是指永恒不变的爱,二是代表送花的人想你不要忘记他。”
江昭意想起y刚才回的邮件内容,脑海闪过一个想法,快的她抓不住,她没去细想,转而和逢兮聊起天。
逢兮说起前段时间江枝意和裴延的绯闻,笑得直不起来腰,黑色长卷发随着她动作一晃一晃的,弧度妩媚又撩人。
“宝贝,你是不知道这次江枝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花重金买热搜,结果被裴延亲自下场打脸,没蹭成热度,还被圈内人看了笑话,我猜啊”逢兮笑个不停,“这位大小姐估计现在要怄死了。”
江昭意浅浅弯了弯唇,没有接话。
逢兮笑够了,又凑近江昭意说“昭昭,我看你那漂流瓶好友应该喜欢你,你要不就试试别吊死在裴延这棵树上啊。”
江昭意暗恋裴延的事,这么多年就只有逢兮知道。
她能和逢兮成为朋友,是因为二〇一五年的一场商业晚宴,彼时,逢兮还不是现在风头无俩的金影奖影后,没了金主的她,连过路蚂蚁都能踩上一脚。
晚会上有个暴发户对逢兮动手动脚,被江昭意看见,出手相助,对方认出她是祥汇集团大小姐,只能赔笑离开。
在此之前,江昭意就认识逢兮。
不提曾经捧她的那位主儿和江家算得上世交,便是裴延曾公开承认逢兮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圈内好友,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二〇一七年,裴延和江枝意在一场杂志周年晚会上交谈,被江昭意撞见,那时逢兮就站在她身边,第一次看见惯日情绪冷淡的江昭意眼中流露哀戚。
逢兮没多说一句话,只是拉着江昭意去会所嗨了一晚上。
第二天宿醉醒来,两人电话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