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见到一串串绑着的贼兵被押进城,顿时沸腾了,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纷纷掷过去,一边破口大骂。
宁王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此时起兵造反,让过往铅山县的商旅锐减,直接影响了铅山县百姓的生计,而且眼看还有两个月春茶就要上市了,如果因为兵灾而导致颗粒无收,那全家都得吃西北风了。
所以百姓恨极了这些造反的叛兵,臭鸡蛋、狗屎、鸡粪不要钱般往他们身上招呼。
在县衙吃完饭,吴林广便带徐晋参观临时通判衙门。
话说昨天吴林广到费家拜访没见着徐晋,倒是费阁老接见了他,两人商量了些进城的事宜,其中就包括准备临时通判衙门的事,毕竟徐晋进城后得有办公的场所。
吴林广得了费阁老的“指示”,回城后立即便把自己名下的一处三进大宅子腾空出来,命人打扫干净后重新布置,作为临时的通判衙门。
“徐大人对这里可还满意仓促之下或有疏漏的地方,若有不妥的,下官马上命人整改。”吴林广带徐晋参观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晋点头道“这里不错,吴县令费心了,另外,为巡抚大人搭建灵堂的事还要劳烦吴县令。”
吴林广肃容道“孙巡抚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乃百官锴模,下官自当尽心尽力操办好巡抚大人的身后事。”
别看吴林广说得慷慨激昂,却对孙遂遇害的原因只字不提,更没有提及宁王,尽显骑墙派本色,若是换了孟县丞,恐怕会把宁王这乱臣贼子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徐晋也不会当众拆穿他,点了点头道“另外,这次本官俘虏了三百多名宁王麾下的贼兵,大部分原是鄱阳湖中的水贼,还有囚犯、地痞和流民。
方主薄,本官命你三天内将这些俘虏的身份厘清,并登记成册,犯过什么罪也必须详细罗列。”
方添禄吓了一跳,讪讪地道“徐大人,这可是三百多名俘虏啊,三天时间是不是太少了”
徐晋淡道“办不到”
方添禄被徐晋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顿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额头上不由渗出了一层细汗,目光求助地望向吴县令。
吴林广只以为徐晋是因为跟方家有过节,所以特意给方添禄穿小鞋,于是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只作没看到。
方添禄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摇头道“徐大人,时间太短了,下官怕是办不到。”
徐晋目光转身了孟轩,戏谑地道“既然方主薄没能力办到,那孟县丞,可敢接了这件差事”
孟轩眉毛一挑,淡道“自无不可”
徐晋点头道“那好,四天后就是孙大人的头七了,本官三天内要看到名册。”
在场的人都有点不明所以,孙大人的头七跟俘虏名册有什么关系
孟轩若有所思地看了徐晋一眼,淡道“本官现在就去办,失陪了,三天后本官定把俘虏名册呈给通判大人。”
孟轩说完不待徐晋答应便转身离开,还是那句无欲则刚。孟轩对仕途并不热衷,所以没必要像吴林广般巴结徐晋。
吴林广假惺惺地笑道“呵呵,孟县丞为人比较率直,徐大人别放心上。”
徐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现在正需要一名能吏辅助,而且是强硬派的能吏,而这个孟轩显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就是脾气有点臭,勉强还在可忍受的范围。
大明正德十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吴三八率军八千,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弋阳千户所守军。弋阳千户所的千户王铎率残兵退往铅山县的方向。
翌日,吴三八攻陷了弋阳县城,知县刘潼、县丞林安、主薄刘良均壮烈战死。其后,吴三八纵兵抢掠,弋阳县城内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正月二十四日傍晚,斜阳如血,弋阳县衙内的血腥味还没散尽,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被从后衙中抬了出来,看得出年纪才二十许岁,容貌秀丽。
吴三八粗鲁地吐了口浓痰,悻悻地骂道“奶奶的,这贱人倒是挺节烈的,可惜了”
话说今天吴三八率兵攻破了弋阳县城,恼恨县令刘潼拼死抵抗,给自己的手下造成大量伤亡,于是进城后便亲自带兵赶到县衙,抄了刘县令的家,男丁无论老少全部斩杀,女眷则分配给手下的贼兵发泄。
吴三八看上了刘县令的一名小妾,于是便霸王硬上弓,此女身材容貌都是上选,吴三八爽了一次,本还想留在身边享用,谁知这名小妾却是十分节烈,竟然上吊自杀了。这让吴三八惋惜之余又十分不爽。
吴三八正惋惜着,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吴将军,派去铅山县的斥侯来报,杨千户已经全军覆没,且本人也失手被擒。”
吴三八不禁吃了一惊,杨清可是率了一个千户所的人马,而且还有一百多名骑兵,这竟然都能全军覆没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杨千户给灭了,铅山千户所熊柏那垃圾怕没这种本事吧”吴三八厉声问道。
吴三八当年就是纵横铅山县的贼匪,对铅山千户所的战斗力知之甚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