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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宁王世子的府邸密室内,上等的檀香正燃着,窗外传来阵阵蛙声虫鸣,古代的夜晚寂静宁谧。
宁王世子朱大哥隔着茶几对席而坐,而莫管事只能在门外候着,地位高低显然易见。
太监刘吉是宁王倚重的心腹,而举人刘养正则是宁王倚重的谋士文胆,因此“二刘”被称为宁王府中的内外“宰相”,所以即使宁王世子对刘吉也是礼敬有加。
刘吉长得很富态,双手习惯拢在袖子里,总是微低头弯腰,一副恭谦谨慎的模样,脸上永远是笑眯眯的,不认识的肯定以他是个和气生财的员外,殊不知这位却是个狠角色。
“刘公公,府里奸细的事可有眉目了”宁王世子问道。
刘吉摇了摇头道“老奴出发时府里正在排查,抓了几个可疑的砍了,但还没确切查出是哪个吃里扒外的,泄露了王妃那首诗。”
宁王世子冷笑道“费宏那匹夫倒是本事,竟然在王府里安插了眼线,以前我们都小看他了,可惜收了徐晋这愚物为弟子,为图一时之快,竟把底给泄了”
刘吉笑眯眯地道“世子休要小瞧了那个徐晋,据我掌握的情况来了解,这位可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断然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若是被其他人这样反驳,朱大哥一准没好脸色,但眼前这位可是他父王眼前的心腹红人,如果宁王以后位登大宝,朱大哥要上位还得倚重这位“内相”,自然不敢轻慢,所以谦虚地道“哦,刘公公此话怎讲”
“当日王妃献诗给王爷时,世子也在场,加上老奴,知道的就只有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刘吉轻抿了一口茶,续道“王爷、世子、还有老奴自然都不可能把这诗公开出去,王妃虽然不喜王爷行事,但毕竟是一家人,断然不会宣扬出去,至于王妃身边的婢女,老奴也是心中有数”
宁王世子心中微凛,刘吉虽然说得轻描谈写的,但意思很明显,母亲身边的婢女是他按排的人,那自己身边有没有这老货安排的人
“那刘公公的意思是说巧合徐晋正好写了一首与母亲娄妃一模一样的诗”
刘吉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奸细的可能更大些。咱先不提这个,只要王府中有奸细,迟早能揪出来的,老奴另外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跟世子说。”
朱大哥肃容道“刘公公请讲”
“今天老奴在码头上见到那个徐晋,他身边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听说是徐晋去年腊月捡来的,世子最好能派人抓来”
宁王世子微愕,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今天码头上情景,对所谓的十岁小男孩实在没什么印象,反倒是那费家三姑娘给他的印象很深,浑身衣服湿透,曲线玲珑诱人,那混圆的臀儿惹人遐想啊。当然,最惊艳还是徐晋把费三姑娘翻转过来时,那张我见犹怜的苍白俏脸。
刘吉见宁王世子有些失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把茶杯轻轻放下,发出“笃”的轻响。
宁王世子才这回过神来,略微尴尬道“那小孩有何特别,为何要弄来”
刘吉平静地道“老奴觉得这小孩有点眼熟,似乎是兴王的次子”
宁王世子面色微变,脱口道“是他”
兴王朱祐杬是明宪宗的第四子,前任皇帝弘治的异母弟弟,也就是当今皇帝正德的亲叔叔,封地在湖广安陆州今湖北钟祥。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宁王密锣紧鼓地为造反作准备,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权贵愿意与他结交呢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当今皇上正德年过三十了,依旧膝下无子,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不仅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就连京中的权贵也暗流涌动,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试问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奸臣钱宁,史部尚书陆完等人把宝押在了宁王身上,其他权贵朝臣也想提前投资,宁王如今势大,自然更受看好。所以宁王之所以肆无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因为如此,宁王现在也不是一定要造反,他想坐上皇位还有一条更保险的途径,那就是等,等胡闹的正德皇帝自己挂掉。
正德皇帝贪玩嬉游成性,为人好勇力,总是喜欢去冒险,从来不安分地待在京城。就拿现在来说吧,正德皇帝还滞留在边镇宣府游玩,去年底就差点落入了鞑靼人的手里,只是这家伙气运奇佳,且确实有点本事,最后竟然化险为夷,还打了一场胜仗,史称“应州大捷”。
正德皇帝这都没挂掉,宁王自然焦急了,他可是正德的叔辈,年纪要比正德大得多,如果要等到正德自然老死,宁王自己恐怕早已经是白骨一堆了。
所以,宁王一方面正试图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正德皇帝,以此来谋得皇位继承权;另一方便是密锣紧鼓地武装自己,实在不行便起兵造反,直接简单粗暴地抢皇位。
当然,不到最后关头,宁王也不想走上谋反这条路,毕竟风险太大,而且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宁王在奸臣钱宁的授意之下,正不遗余力结交京中权贵,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