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县位于大别山山脉脚下,牛头镇则是在大别山深处。
出了县城,就开始爬山。一路,都是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一环套一环。顺着一座座大山的半山腰一点点的向上爬。路的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峭壁。
路是水泥路,在原先的基础上扩建了一些,可以让两辆车在路上错开。原先的道路,是山里的人用铁锹,铁镐一点点开辟出来的。
沈建坐在车上,过不了多久,就能听见喇叭声响起。
开山路的司机,每遇到一个转弯,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都会按喇叭来向对方车道示意。如果有回响,那就得注意了,说明对面来车了,就得准备迫车。
而这条路是一个接一个的弯组成的。一路上喇叭就没怎么停过。五十公里的山路,走了两个小时才到。
班车是经过牛头镇的,终点站是更深处的玉华镇,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要走。
到了牛头镇,司机停车,沈建拎着大包小包走下了车。回到了牛头镇。
牛头镇背靠两座大山,被夹在了中间。一条小河贯穿了整个镇子,将镇子一分为二。小河的两边,是近些年刚修好的村村通,中间还有几座小桥相连。沈建的家在小河的下游。需要沿着小河走大约两三公里。
沈建看着眼前没什么变化的牛头镇,感到一阵阵亲切。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了只有几家店的菜市场,然后又经过了镇子上的两个大超市。沈建搞不懂这超市的老板是怎么想的,两家门对门开在一起,互相抢生意吗
沈建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段话。在中华,假如有一个地方开了一家超市,生意很好。其他人看见了,觉得这个地方开超市赚钱,就会在那家超市的隔壁开第二家,第三家超市。结果就是超市多了,人流量少了,谁也赚不到钱。
而聪明的犹太人,会在这个地方开服装店,食品店,就是不会开超市。超市吸引来的人流,会光顾其他的商店。大家没有竞争,都可以赚到钱。
沈建呵呵一笑,觉得这段话还真应景。
走过了两家超市,就到了去小学的路口。沈建到了这个路口很自然的想看看现在的小学是什么样子。
小学的变化很大。宽阔的空地上坐落着两栋楼,一大一小。
小的那栋两层小楼破破烂烂,墙壁上的墙皮脱落了很多,使得整座楼看上去显得很苍老。
旁边的那栋大点的楼,有四层高,每一层都有十几个明亮的窗户,墙壁上粉刷着洁白的墙皮。整栋楼看上去朝气蓬勃的。
“啊盖新小学啦”沈建很吃惊。三年没回来,竟然连新小学都快竣工投入使用了。
沈建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座新房子。当他的眼神看向了新房子不远处的一堆建筑垃圾上时,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堆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建筑垃圾前,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忙碌着。沈建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个苍老的身影。看着看着,沈建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瞬间便泪流满面。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水泥地上,摔的粉碎。沈建的双手再也拎不动行李了。“吧嗒”一声,行李落在了地上。
沈建一步步的向那个身影走去。离得近了,看的反而更加不清楚了,因为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沈建的脚步在那个身影身后一米处停了下来。身影听到了身后有动静,也停止了忙碌,愣在那里。沈建的嘴巴一直在抖动着,终于,他再也憋不住了,扯开嗓子大声的哭了出来,同时身体一沉用力的跪在地上。
“奶奶”一声大喊,惊动了那个身影。身影渐渐的转过身来。
一头的银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满脸的皱褶,慈祥的双眼中满是泪水。老人大张着嘴巴,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颤抖着双腿向跪在地上的沈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老人再也走不动了,一下子扑在了沈建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搂着沈建的肩膀,默默的哭着。一个苍老的小小身影和另一个瘦弱的小小身影紧紧的搂在了一起。
沈建的奶奶王玉珍是旧社会地主家的女儿,有着一双小脚,是被旧社会的裹足陋习迫害的。
王玉珍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嫁给了沈建的爷爷后,一直没有生育。终于,到了中年的时候才怀上了沈建的父亲。沈建的爷爷听说山上有种草药对孕妇大补。为了给妻子补充营养,上山挖草药的时候被毒蛇咬伤。为了见妻子最后一面,他忍着痛向家里跑去。剧烈的跑步促进了毒液的循环。快到家的时候,他倒在了地上,又向前艰难的爬了几米后,带着不甘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听到动静后的王玉珍赶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就见她的丈夫趴在地上,伸出的胳膊上有两个尖尖的小洞在流着黑血。
王玉珍不知所措,想起以前老人家说的,被蛇咬了可以用嘴将蛇毒吸出来。她慌忙的上前抓起丈夫的胳膊就吸,然后吐掉。只吸了两口,她就晕倒在地上。被赶来的大夫救了一命,只是醒来后,她的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忍着失去挚爱的王玉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