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成形,没有真正成为一振刀剑的时候,在火中煅烧刚刚生出自己的意志。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未知的时候,他就遇着她了。
然后,好笑的是,最无措最痛苦的时光里也全是她的身影。
等他终于经过最后的煅烧成了刀剑,对这个世界知而知之的时候,再去寻她,她却已经不在了。
为了人类而献出心脏,这样的理由。
幸将手放到他的头上,一如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快要从记忆中忘记的触感,纤细柔软的发丝,她道,“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
并非是骄傲任性的语气,而是久违地看似冷淡又无谓的语气。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问着,“你是谁”
他回答道,“不知道。”
此时与那时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他稍稍收紧了手臂,沉下声音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您是否忘记还是执意不愿想起”
“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成为审神者不知道为什么您即使成为了审神者也不曾在本丸中出现过”
“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幸想开口,下一秒却被青年打断。
“但是,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他抬起头,精致俊美的脸上那一双映着弯月的眼眸紧紧阖上,眉头紧皱,而后缓缓睁开。
那一瞬间,那一眸弯月不再悬在遥不可及的夜空之上。
而是浸在冰凉的海水之中,在微风乍起的海面摇摇晃晃,轮廓却依然清晰,然后轻轻用手指一戳。
支离破碎。
“我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唯一想知道的话语就是”透明的泪水从他形状姣好的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线条缓缓下坠。
眼看着就要从脸颊的边缘掉落。
然后被一直透白的手指点住,就这样停止在她的指尖。
“最后的时候,您知道我快要离开的时候,那句原本要对我说却又收回的话是什么”他贴近她的额头,轻轻靠上去,“请把那句属于我的话还给我。”
“请还给我。”
幸笑了起来,错过脸去,原本两个人相触的额头分开。
他以为她要离开,却没有想到她将自己的脸颊贴了过来,他那些让自己无措又羞耻的泪水全部蹭到她的脸上。
“你呀”她难得说起话来拖长了尾音,声音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那样清脆,带了些喑哑的音色,语气有一些让人恍惚间以为是错觉的亲昵。
“那明明是我的话,想要说出来还是收回都是我的自由。”
“我不爱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即使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原因。”她低声笑笑,带着胸腔的些微震动,“说到底,我就是这么一个疲怠的性子。”
“得过且过,过去的事情就欣然忘却,不过,这样的话其实也不全然正确,我还记得,只是不愿去回忆而已。”
“那是让您觉得悲伤难过的回忆吗”说到这儿,他不免激动起来,“晴明大人告诉我,您为了一个人类献出了心脏,为了拯救那个人类的姓名。”
“可是,您不是那样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人。”
记忆中最深的模样却是探出湖面的宽大又闪闪发亮的鱼尾,浮在水中的人鱼妖怪好像是在水中凛然绽放的花,飘飘浮浮,偶尔露出个令人欢喜的笑。
幸往后退了一步,伸手点在他挺立的鼻尖,总是轻扬着笑意的青年与他现在这样沉重的表情不太相称,现在突然停住,却又人觉得好笑。
“说是自愿的其实也没有错。”她毫不在意的说出真相,“妖怪那么长的生命,我早就活的厌倦了。”
“说起来,遇到一位很帅气的神明大人,多亏他,没有什么痛苦的就死去了。”
“那个时候的我,说实在的,很高兴呢。”
她没有任何阴霾的笑起来,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在她的口中显得格外的轻松,又简单。
幸又说,“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个时候想说的话,我早就忘记了。”
“您总是这样,”他张口,轻轻地道,清润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任性地决定了一些,丝毫不管旁人的心情。”
“不过,”他挥去一直以来的仿佛投射在身上的浓重阴影,将她抱进怀中,感受着对方的存在,“您本来就有权利觉得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
“我最初所认识的您,直到现在的您都是一直如此。”
他深蓝的眼眸中还氤氲着水色,却牵着唇角,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意,“我也觉得,很高兴。”
“那个时候,你若是还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来找我吧。”幸道,声音轻柔缱绻,“我本来呀,是要这样说的。”
说着自己已经忘记过去的少女轻易回忆起自己曾经想说的话语,“毕竟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又安静又乖巧,长得也好看。”
“原以为锻造成为到刀剑之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