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葛蜜儿不在家，田小梨窝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意思，打开了手机。

首先看到的就是微信转账记录，宁寒远给她转了五千块钱，转账说明是退回预约诊费。

田小梨不客气地收了，发了个笑脸过去，说声谢谢，对面回了个羞红着脸闭着眼的表情，田小梨有点懵，就是谢谢你而已，红什么脸啊

没等她想好说什么好，甜枣在屏幕上出现了，小家伙一张毛脸占据了全部的屏幕，很严肃地告诫她，要认真完成任务，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话，等到现实世界再说。

弹幕一句接着一句，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

田小梨正打算问问它什么时候打算附在什么动物身上出来，甜枣就借口能量不够消失了，不管田小梨怎么喊它，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不出来就不出来吧，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似乎没什么要它帮忙的地方，回到和宁寒远聊天的页面，对方并没再说话，田小梨索性就翻看起管荔的手机。

管荔的微信里朋友不少，只不过多数都是业务关系，除了石原和葛蜜儿，几乎很少有跟别人的聊天记录，跟父母亲的聊天记录里也只有廖廖几句，都是些很久以前的节日问候。

按照手机的浏览记录来看，管荔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看那些傻白甜的爱情剧，再就是扣扣用得多些。

就在这时，qq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在吗，最近怎么样”

这是一个叫青羽毛的人发来的消息，点开对话框，田小梨惊讶地发现，管荔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居然很多，翻了翻有几百条之多，里面的内容大多数只说了一件事，就是自杀。

下定决心就去做吧

这人世间不值得

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细细想来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没人在乎我们的死活，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什么狗屁的爱情，其实都是骗局和谎言，也许只有死亡，才是摆脱这一切的方法

聊天记录里充斥着这一类的话语，伴随着管荔当时的实际情况，田小梨越看越是心惊，引起她警觉的是在中间看到一条记录。

蓝鲸成功了，她努力了很久，昨天在群里跟每一个说再见，在大家的祝福中，摆脱了一切的烦恼。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她，我也曾试过两次，每次都在最后关头退缩了，我真痛恨自己的怯懦

在这条消息下面，管荔的回复是是啊，我也是懦弱的，明知道自由和幸福唾手可及，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对方回复了一个哭丧着脸的表情，接着提出一个要求我们互相鼓励吧好不好

好

田小梨看看日期，再回顾任务剧情，发现在这之后的第二天，管荔打开家中的煤气，企图自杀，中途被客户的电话打断，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或者电话打来的时间迟上半个小时，在煤气达到一定浓度后再打进来，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事后，管荔甚至和这个网名叫青羽毛的人，一起交流了自杀时的心境，以及失败的原因。

管荔我后悔了，如果当时煤气爆炸了，会连累很多人的，我虽然和邻居没什么来往，可也不能连累无辜的生命。

青羽毛是啊，找一个合适的方法太难了，跳楼怎么样

管荔前段时间有砸死无辜路人的新闻，算了，我还是多出去走走，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死亡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呢。

青羽毛我觉得吃安眠药是个不错的主意，没有痛苦，在昏睡中死去。

管荔我再考虑一下吧。

看到这里时，青羽毛再次发来了消息群里又有人成功了，我决定要再次试一试，你呢，有计划吗

群里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田小梨退出聊天界面，在管荔的qq列表里翻找，几乎是立刻，她就锁定了一个名叫人间不值得的qq群，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都在欢呼雀跃，蛋糕不停地从屏幕上方掉下来。

恭喜三叶草获得新生

终于摆脱这肮脏的俗世了

三叶草生日快乐，希望我也有勇气重新开始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也要试着离开这世界，朋友们，有搭伴一起走的吗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出自日本诗人寺内寿太朗的作品遗书，后来因为被太宰治引用而广为人知。

在这种时候发出这句话，充满了自我厌恶的情绪，引起了群里大部分人的共鸣，一时间聊天记录飞快地增长，田小梨都有点目不暇接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是有人在煽风点火，在这些纷攘杂乱的信息当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有那么几个人在引导着言论的方向，其中一个就是青羽毛，他跳得最欢，跟每一个想要自杀了断的人说着鼓励的话。

田小梨心里一动，把群聊天内容截图发给了宁寒远。

宁寒远正捧着手机，打一行字再消掉，再斟酌着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