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冒犯了。”舒逸兮作揖,温和谦谦道,“二姑娘,舒某不知您二人所为何事。若单凭只言片语,便盖棺定论,确有不妥。不知二姑娘是否愿听舒某一劝。”
慕帘茜娇羞颔首,欠身道,“大人请讲。”
“二姑娘救人心切,待人至亲,甚至愿意为其抵命,舒某钦佩不已。只是,以命抵命并非解决之道。”
舒逸兮朗声说着,却见原在自己旁边的两丫鬟,悄然退到慕落落身侧。
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两人刚才是想出手想拦人。然未料,慕帘茜忽地身子一歪,跌入他怀中。
他望着慕落落,见她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喉间一涩,朝慕落落行了个礼。
“在下素来耳闻,镇安侯府慕姑娘乃性情中人,怜悯宽厚。今日所见,果真人如其闻。”
“即使二姑娘丫鬟言行不敬,您不仅没有下令取其性命,而且有意与二姑娘化干戈为玉帛。二姑娘与您姊妹情深,想必更能比在下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说着,舒逸兮退后一步,朝两人再作了个揖,“今日,是舒某唐突了。天色已晚,久呆寒凉,还望两位姑娘以身子为重,即刻启程回府。”
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既顾及了双方颜面,又给了两处台阶。
慕落落翼睫轻抬,若有所思地端详他,忽而嘴角淡淡一扬,“大人不必给我戴高帽。”
她清楚,书里的慕帘茜舌灿莲花,人前愿为丫鬟一命换命,但关键时刻不还是把人推出去当替死鬼。而忠心耿耿的绿琴,命悬一线时,仍天真以为自家主子会救她。
这出戏,不过是为了加剧慕落落心狠手辣的形象,更是为了彰显她人美心善。料到舒逸兮会出手,便将计就计,生生撩了男人两把。这点,慕落落倒不意外,也不阻拦。
其实,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不确定舒逸兮动作快不快。于是便给织锦和筱茵使了眼色,示意二人适时出手。这两丫鬟自是心领神会。
刚才一见舒逸兮的直男反应,她原以为,谦谦君子会绕不出绿茶心机婊的五指山。却听见,他这一番话。
想来,这男人,不仅不笨,倒还挺细心的嘛。一些微乎其微的细节,他也看进眼里。
而另一旁
听到舒逸兮出言相助的慕帘茜,小脸通红如霞,喜出望外。
然而,嘴角笑意却突然消失,面色霎时铁青,一方绢帕几近被揉碎。
本以为,一箭三雕。
舒逸兮对她心生怜惜,挺身而出,护她周全,帮她全身而退。而且,又能经此一计,虽不能将慕落落置之死地,但清誉名声大毁。慕落落心高气傲的,定承受不住流言蜚语。到时,气急攻心,呵。
却未料,她的如意算盘,被舒逸兮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拨回原地了。
舒逸兮,京城内出了名的谦谦君子,鲜少评价他人。是以,传闻能得舒逸兮几言认可的人,必是才华品德兼佳之人。如今,舒逸兮是帮了她,但也盛赞慕落落,近毁了她大半心血。
但心里再愤恨,她也明白不能因此拂了舒逸兮面子,更不能让他觉得她不善解人意。也罢,来日方长。慕落落经此一折腾,不死也半残了。
因此,慕帘茜再有不甘,面上仍是温婉和气,向舒逸兮欠了个身,“舒大人所言极是。本是小女子惹恼了堂姐姐,自该与姐姐赔不是。”
转而,她又朝慕落落福身道谢后,示意织锦退下,她要亲自扶着倦累的慕落落回府。
可织锦却犹疑地站在原处,纹丝不动。她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搀扶小手因过于紧张不自觉使了劲,“还是奴婢来吧,姑娘她”
谁知道这堂二姑娘又又又想耍什么心眼。
而当事人慕落落却一副听而不闻的样儿,眉梢勾起,声音若风铃般清脆悦耳,又似沁人的春风,让人心神荡漾。“既然舒大人有心多管闲事,不如再多管几件”
想英雄救美之前,总要掂量掂量。
美值不值得救,英雄承不承受得起救美代价。
“慕姑娘请讲。舒某定竭尽所能。”
棱角分明的轮廓,温和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他仔细端详着她,才发现她那额上渗着细密的虚汗,脸色苍白,眉眼间尽显疲惫,但面上却是泰然自若。
他的心,微微惊颤。她明明已经体力不支,却仍坚持着。
慕落落嘴唇一弯,福了个身。披风里,握住暖炉的小手,轻轻使劲,又轻轻松开,动作轻不可察。
“首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何况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投湖自尽,属无稽之谈。”
她敛起眼帘,淡淡的瞥向他那一方向,“素来听闻舒大人公正严明。不瞒大人所说,我是被人绑架扔进湖里的。所幸命大,才没被黑白无常问候。还望舒大人能彻查此事,尽快将行凶之人和幕后主谋捉拿归案。”
话是对舒逸兮说的,目光却看的是慕帘茜。
此话一出,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