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暗觉不妙,站起身来顺着草丛往前一一寻找。
忽有一阵狂风将伞骨掀开,她惊叫一声,用力攥住伞把,可伞面被强劲的风吹翻,刺骨的暴雨浇灌了她一身。
冷的彻骨。
她咬紧牙关,立马将伞面掰落,积累的雨水唰的从伞骨顺落。
顾不得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她弯着腰在草丛间四处寻觅“咪咪”
“咪咪”
又有一道惊雷如爆裂般在夜幕“轰”得炸响,她下意识地蹲下身子遮住双耳,肩膀一阵颤栗,漫无边际的恐惧无情地勒住她的喉咙。
很可怕。
犹如即将被凶猛的野兽吞之入腹的畏怯。
她吞了吞口水,尽量平复下胆怯的心绪,继续沿着墙角寻找。
最终,她在一隅废弃的石板缝里找到不停瑟缩的小奶猫。它浑身都被湿透了,柔顺的毛发紧黏在一起,被泥点斑驳,小脑袋深埋在肩窝里,毫无气力地低鸣着。
石板缝里也被雨水浸湿,它手脚全都浸泡在泥潭之中,眼皮微掀着,看上去惹人怜爱。
“咪咪”温阮眉眼欣喜地亮起来,伸出手去将小奶猫抱了出来,将其用毛毯裹住。
它吓得不行,竭尽全力“喵呜”地嘶吼一声,双爪在空气中扑腾着。
温阮躲避开它的爪子,柔声顺着毛发安抚道“没事了没事,我带你去避雨。”
或许是冷得发抖,它逐渐放弃挣扎,耳朵都耷拢下来,脑袋侧歪着埋在温阮手臂。
她立马站起身来朝宿舍跑去,可谁知,楼口大门紧闭,连一旁的选管休息室都熄了灯。
雨势太大,练习室里早就空无一人,所以时间一过十二点,选管就直接锁了宿舍门。
温阮急迫地跑到选管休息室的窗口,不停地拍打着防护网。
“阿姨”
“阿姨”
墨黑的夜空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闪电,她的嗓音被淹没在波涛汹涌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完蛋了。
雨势太急,地面滂沱一片,即便有雨伞遮掩,席卷的狂风也早就将雨水倾灌进衣物内,她冻得嘴唇发青,脸色也苍白着,双腿支撑不住地颤栗。
又是一道惊雷,怀里的小奶猫受惊地“喵呜”了一声,温阮连忙摸了几下它的头,抖着声线说“没事,别害怕。”
情急之下,她只能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大雨略微停歇之后再去敲门。
视野被雨水冲刷地灰蒙一片,她咬紧牙关,快速径直朝外迈步,浸满水的球鞋踩到泥坑溅起一股股水洼。
迎面的冷风侵袭而来,冻僵的手指紧紧攥住雨伞,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直到步履艰难地迈到宿舍楼外的亭子里,温阮才抖着肩膀长舒了口气,她将雨伞收起来,抱着小猫坐在石阶上,瑟缩着抱紧双臂,全身都痉挛颤抖。
怀里的猫咪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奶里奶气地呜咽了几声,咬着毛毯的边缘往外拽。
“怎么了”她松开手臂,一脸茫然地看着它。
小奶猫又喵呜了一声,依旧锲而不舍地拽着毛毯。
温阮似乎看出了它的意图,尝试着说“你是想跟我一起盖”
它赞同似的眨眨眼睛。
她浅笑着说“没关系我不冷。”
话音落下,小奶猫“喵喵喵喵”个不停,急迫地扯动着毛毯。
“好好好,”温阮只能妥协,将怀里的毛毯铺开盖在自己身上,又将猫咪搂在怀里,软声哄着它说,“这样可以了吗”
“喵”
风雨肆虐,没有停歇之势,寒风如同针尖般扎进身体里。
冷意早就穿透毛毯,脸庞被冻成青紫色,温阮紧搂双臂艰难地喘息着,觉得自己快要冻得失去知觉,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
就在她快要昏沉地睡过去时,两簇昏黄的车灯破开雨幕落在她的身上,她眨眨眼睛,刺眼的光线将视野照得模糊不清。
修长的身影从车上急促地迈下来,迷糊间,她察觉到一件西装外套紧裹住她的肩膀,群魔乱舞的狂风暴雨被身前的人尽数遮掩,刺痛的脸庞也终于缓和了些许温度。
恍若有揉碎的星火坠落在纪言之的眼底,他微蹙着眉,视线灼热地盯着她。
“你在这做什么”
熟悉的声响轻而易举地拨开朦胧的意识,她怔了怔,迟钝的神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瑟缩着身子将外套拉紧,尝试着开口
“纪言之”
她听到自己抖颤不已的声线。
“是我。”
男人的嗓音混杂着喧嚣的雨声,沙哑得像是蒙了层雾。
温阮眼睫颤抖着,从刚才起就不断酝酿发酵的恐惧在此刻全然崩溃。
酸涩的情绪在心底涌动,她吸了吸鼻子,眼眶一阵发烫,大颗大颗眼泪掉了下来,视线氤氲不清。
纪言之蹲在她面前,眉心紧皱着,声音却压得柔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