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乃国丧,各府都挂上白稠设祭,换上肃静的白衣,正五品以上官员,三品以上的诰命更是得披麻戴孝入皇宫祭拜。
顾府亦是如此。
当皇帝的旨意再次传来,顾朝夫妇,几个官职高的儿子都不在府中,顾家几个小儿子还是从容有序在花厅接了旨意。
待得知是惩罚顾时幽的,几个年幼的主子脸上也并无慌张之色,尤其是顾时幽,更是从容接了旨意,整个行刑过程也没有喊一声。
行刑结束。
“公公,这个你拿去喝茶。”顾时幽两指捏着一张银票放进太监衣袖里。
行刑的太监上下扫了一眼顾时幽,一般人,三十大板打过之后,别说站着了,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顾公子却笔挺站着,除了额头有细细的薄汗,唇色略有些苍白,一点也看不出有受刑的痛苦。
小太监心道,这将门虎子,果然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活该顾家是百年世家历经三朝不倒。
小太监笑道,“顾公子,您想知道什么,尽管直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顾时幽,“劳烦公公告知我,怎会突然有这道旨意。”
太监理了理次序,将前因后果告知顾时幽,末了,似是有些犹豫,还是将吱吱和慕容萱的冲突也说了出来。
听到吱吱竟是被慕容萱逼的连外袍都脱了,顾时幽眉头拧成川字。
“顾六公子,杂家告辞了。”
太监轻声喊,顾时幽才回神,将太监送出了门外,转身去了房中,开了一张单子,列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让管家准备好,又喊来贴身小厮赵齐,给了他一沓银票,一包碎银稞子,“你现在即刻启程,务必将这些东西送去陵寝,亲自交到公主手里,你告诉她,我很好,”顿了顿又道,“顾家很好,让她不必记挂。”
赵齐,“是,小的知道了。”
赵齐弯着腰往后退,刚转过身,顾时幽又道,“等一下。”
赵齐闻言又退回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顾时幽的脸落在阴影中,薄薄的眼皮盖下来,天生卷翘的睫毛遮了情绪,“别提顾家,你只道是太子的部下就是。”
赵齐点头,“小的知道了。”
赵齐这边退出房间,手正要带上门,顾锦幽手扣在门上抵,赵齐看过来,正要张嘴,就看到顾锦幽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赵齐弯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顾时幽正捧着一本书站在书架边,顾锦幽放轻脚步,轻声走到他后背,手一把扯上他腰封。
在顾锦幽手触上腰封的一瞬间,顾时幽头一低,一只手握掐着自己手腰封的手腕来了一个过肩摔,顾锦幽顺着力道安然翻过来,稳稳落地。
顾时幽手中书页稳稳保持着,连页面也没有翻动,淡淡道,“好意思偷袭我一个伤员。”
若是一般人家得了皇帝的申斥,定然是愁云惨淡,但顾家历经多少风雨,依然无恙,儿孙各个宠辱不惊,顾锦幽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指尖晃了晃手里的棕色瓶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来给你上药的吗。”
“快,脱”
“就你这德行,”顾时幽手里的书拍上顾锦幽的脸,“嘉怡姐知道你私下里这幅样子吗”
顾时幽咂摸了一下下巴,“我怀疑嘉怡姐要是知道了,非得跟你退婚不可。”
“切,”顾锦幽接住书,撩起腰间的荷包,“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嘉怡姐那是非我不嫁,看见这荷包没,熬了三天三夜给我绣的。”
“那是恨不得现在就直接跳过婚期嫁给我。”
“算了,”顾锦幽啧啧,“你一个孤家寡人,连个给你绣荷包的都没有,大概是不懂的。”
顾锦幽两指戳了戳自己的眼,“我是可怜没人给你上药,才牺牲我双眼的贞操,别废话,快把裤子脱了。”
顾时幽抽走他手里的药,将人推出房子外面,幽幽道,“你的贞操还是自己留着吧。”
顶着顾锦幽的鼻尖,啪一声关上了门。
顾锦幽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怎么还害羞了。”
夜,皇宫亦是一片素缟,皇后领着一众宫嫔,带头跪在前方。
婼羌孝制严谨,不仅体现在子女生前对父母的孝顺上,身后事也同样有要求,天家规矩就更森严了,丧礼的哭也是有要求的。
要斩衰之哭,若往而不返,齐衰之哭,若往而返大功之哭。
意思是说,要一举哭的气绝回不了声,像去而不返。
不仅是哭,丧期的饮食也有要求,丧事头三天不吃不喝,米粒不进,三天后喝粥。三月后可吃粗食。
众人捶胸顿足哭了一个白天,嗓子已经哭的暗哑,腹中也空空,但因着吱吱的事,谁也不敢喊累,尤其是一些皇帝看中的皇子,仍然神情哀恸,哑着嗓子哭。
一个身穿麻布孝服的太监弯着腰走进大殿,跪到皇后身侧后方一点的位置,感觉到身后多